“她就这样走了?”
“对。”
张典笑,生子也笑。
他们都清楚,这个笑里藏着泪。也许生子现在确实有点开心的成分,“失踪”了这么久的人突然以这样的方式出现。悲伤的血液里注射了一些乙酰胆碱(兴奋性神经递质)。
“这么多年没见,你去哪里流浪了。”
“看我,我把纹身洗干净了。”
“我知道,你发过朋友圈了。”
“我高考没用考中本科。我花了时间去考专升本。本科里面你知道吗,我当时为了背那个马哲,我手机壁纸都是马哲内容。之后我考了部队文职,算是了了心愿。”“你找到了你该有的航道。”“有些人永远掌锢着自己的命运。”“你还记得。”
生子带着张典回了家,茶几上像是罗曼底登陆后般的惨状。撕碎的纸屑,倾倒的杯花,被悲伤刺碎了的高脚杯在一片片枯萎中默默哭泣。
“这几年,你去了哪?”“知道燕子巷吗,知道樱花街吗,街东头的路口,一家咖啡馆便是我开的。”“叫什么名字,你的咖啡馆。”“狮子座流星雨”生子笑了,两人都笑了。
然后生子才知道,樱花街的咖啡馆卖了。
“叔叔得了什么病?”生子问。
“癌。”
“所以,你把咖啡馆卖了。”
“我得让我爸活着。”
多少年前,张典被一群人围在不知名的巷子里,对面六人全带着黑色纯色的帽子,张典面前的不是六个人那简直是六座小山,单单就是站着不动着,几乎都会让人窒息。张典不会描述当时发生了什么,他只会告诉你,那天他的鼻梁骨断了,背上被缝了三针。那天他的父亲与他本相聚两百公里,父亲打来的电话,被他不小心接听。电话那头绝对听得清楚,殴打声与声嘶力竭的呐喊声。然后父亲一路超速,狂飙至张典租下的小区,四处找寻,在小区灰暗的巷子里,年近五十的男人抱着自己十八岁的孩子,站在医院门口,哭得像是五六岁的小孩。
然后父亲的腰病发作,在床榻上休息了将近一年。
一年后,张典洗掉了所有的纹身。在自己所有的书的封面记下“爱与家人”,他尝试戒烟,克制自己的怒火,那一天后,狮子座的流星雨,找到了光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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