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中后期,那个时候,有人乘上改革开放的风口捞金敛财,有人因为失业下岗养不起家。一时间,知青返乡再加上第一个人口出生高峰。
清明过后,贺家父子开着自家的拖拉机往返县城购买化肥等农机生产材料,收拾停当后,已然到了晌午,银龙跑到农机局对面的小卖铺买烟的时候,看到边上的通告栏边挤满了人,于是也跑过去看个热闹,原来是两份通缉布告,兄弟俩抢劫杀人在逃。公安发布告通知群众踊跃提供线索,并做好自身安全防护。银龙正要看个仔细,却被他哥喊道:“别瞎球看了,赶紧去吃饭,吃完饭回村。”说罢扯着他进了边上的小馆子喝了两碗面。
贺胜军也吃完饭出来抽烟,也看到了那布告骂道:“是郝二郝三兄弟啊,早该毙了。”兄弟俩忙问道:“爹你还认识他俩?”“当初我跟你娘结婚的时候,郝家老二还给村里送过豆腐,当时还是个十来岁的毛头孩子。”贺胜军吐着烟细说道:“后来这老二结婚后经常打老婆,老婆跟人跑了后,他寻到把那男人打成了残疾,被判了五年。”“那老三呢?”银龙问道。“这老三也是个街上的二流子,也被判了五六年。”贺胜军接着道:“兄弟俩出狱后,是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估计是破罐子破摔,做起了无本买卖不要命的营生。”
父子三人闲聊着,不觉天阴了起来,三人赶紧收拾东西开着拖拉机往村里赶去,走到离岩头村还有二十来里的地方,月越下越大,父子担心这化肥淋了雨就不好用了,赶紧灭了车下去给车斗披上塑料布,收拾完后,这车是怎么也打不着了,三人就在公路边上坐着看看有没有过路的车来搭救一下。
坐了大半晌,终于有过路的一辆拖拉机老乡下来帮忙看了看,然后也试着打了几次火,每次都是冒出大量的黑烟,然后老乡把自己车上的工具箱拿过来,让他们父子三人看看,是不是化油器出问题了,或者烧机油了。父子三人找了些石头块把车头垫起来,让俩前小轮悬空,父亲钻到了车底,开始了拆卸零件。贺胜军仔细的研究后发现,并没有漏机油的现象,应该是化油器出了问题,以前遇到的大多数就是空滤的问题,想不到这化油器也出了问题,边上的老乡见他找到了问题所在笑道:“这天气下雨,湿度大,化油器不能很好的把油雾化,那肯定没法打火啊。”然后挥挥手高父子三人告别。
等到三人修好拖拉机,雨也停了,天色也到了乱眼时分,路边的水坑里洗完手后,三人往岩头村而来。这岩头村是个紧要地方,有三条大路口,一条通往雁北的大同朔州方向,一边通往县里,另一边是南下太原忻府地区。古代这里设置了军事营地,现在还残留着好几座明清时候的土营堡。
走到离岩头村五六里的地方,车子拐进了一处乱石滩,一边是羊泉子沟跟关河交汇处,另一边是当初炸山修路的石崖,三人实在饿的不行,找了个会车的空地停了下来准备吃点干粮。金龙把给孩子带的水果罐头掏出一个来,用刀起开,银龙也把县里买的白面馍馍掏出几个,贺胜军也从车上取出从家里带的红腌菜,三人把塑料布铺到一处石头上,圪蹴在地围着咬嚼起来。
就在三人吃的尽兴的时候,突然金龙感觉有什么动静,回头一看,一个黑黝黝的火枪口顶到了胸前,都能闻到枪口里散出来的黑火药味。“转过去,都别动,再动一下要了你们的狗命。”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贺胜军跟银龙缓缓站起来,背过了身子。忽然又听见一个声音从边上的石崖上响起,一个人影闪到石头跟前,捡着上面的东西拼命的咬嚼起来,边吃边道:“哥,这还有糖水罐头,过来尝尝。”那个低沉的声音说道:“看看他们还有啥值钱东西跟吃食。”于是这年轻的一个便走到银龙身边,拔出了刀抵着他后背威胁道:“快,还有什么吃食,都掏出来。”银龙走到车跟前把给家里捎带的所有吃食都掏了出来。“钱呢?”那人吼道。“钱,钱不在我这。”银龙紧张的一头冷汗。
“钱在我这里。”贺胜军怕这俩歹人伤了孩子忙说道。那年轻的正要过去取,被年长的那个止住了“你只管把吃食装起。”然后让金龙靠墙站好,自己过去找贺胜军拿钱。这银龙想着藏一个罐头,便悄悄的把放在地上的罐头用脚扒拉到了车底下,这一幕却被年轻歹人看得一清二楚,憋着怒气冲着银龙的屁股蛋子上狠狠扎了一刀。银龙哇的一声大叫起来,贺胜军手里捏着钱一下子转过头来想要看看儿子什么情况,却被眼前的黑大汉挡住了,抬起头看到了那人从眼角到耳根的长疤,这是早年跟人打架被人用树枝划开的。这不是郝老二又是何人!
“钱,钱都在这里,莫要伤害娃们。”贺胜军哀求道。那头郝老三看着银龙哇哇乱叫的样骂道:“怂球货,头掉了碗大个疤,看你这尿性。”说着又冲他大腿扎了一刀骂道:“还想在爷手里耍花招。”这郝老二接过钱回头冲着老三骂道:“你脑子是浆糊啊?一会拦车去雁北,看你这身血,谁敢拉你。”这贺胜军以为郝老三把他家银龙扎坏了,立马跪下哀求道:“郝老二,咱们往日无仇,近日无怨,放过我娃吧。”这郝老二警觉的耸了下眉毛回头笑道:“看来你是认得我啊。”这话一出贺胜军顿时心中一凉,知道自己口不择言坏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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