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存兰最终还是选择去她家大姑子的理发店里当理发学徒去了。因为村里的农活这些外地媳妇真的是干不了。
公公李贵也觉得,年轻人要勇于去学习新事物,眼下这个社会,光靠种地是不行的。
村里的人们去把响水湾的水库重新扩建修葺了一下,现在用水量比以前大多了,而且现在几乎所有的人们都开始大规模种植经济作物,水源就成了最大的增产保障。
李贵跟日升子照常的结成了人马力工,两个老汉彼此互相搭照着,儿女们都离开了这黄土窝子,迈向广阔的天地。他俩就像这黄土地里的沙子一般,卷着旱烟赶着驴骡耕耘在这生养自己的土地里。
有时候回想一下自己这大半辈子,想做的事,终究是什么也没做,生活逼迫着他们不得不像打谷场里的碾轱辘一样,一圈一圈的围着自己的孩子们转圈。
一场细雨过后,苏云跟建民帮家里把最后一批农家肥送到地里,第二天就要去砖厂干活了。这砖厂的活十分的不稳定,每年基本要歇息六个月,而且现在厂里好多活,都开始招女工了。
除了下料的跟烧窑背砖的,剩下其他的活基本都是女人了,建民跟苏云商量着再这么下去,肯定跟不上别人了,往后要是有了孩子日子可不好过啊。
现在全国各地都在大搞基础建设,修路,架铁塔几乎在山间田野上都能看到,但是机器毕竟有限,要是能有个拉货的车,挣得又多,人也不用那么辛苦了。就像大王庄的余占海家一样,现在正杰开着卡车在帮县里的铁厂干活。
县里没有更高级的钢铁厂,只能炼出早期的面包铁,是不能直接用的,还需要拉倒隔壁河曲县里的炼钢厂,然后才能做成钢筋、铁皮等等可供建筑使用的钢材。
这一年的建国并没有再去砖厂干活。他的一个战友跟人合伙弄了个承包厂,主要就是在政府修建的水库、大坝、道路、桥梁周边做护坡,排水渠等等力工活,说白了就是砌墙。也算是半个吃公家粮的人了。
年前的时候,派人到砖厂买砖的时候,众人闲聊起来,才知道原来是自己的战友在做这个营生,一顿攀扯,他战友亲自来砖厂找到了他,让他跟着一起干,起码那个营生是干得多挣的多,好的时候,一个月顶砖厂干仨月,而且也不用他干多少活。
主要就是带着手下三四十个力工干活,这可能就是最初的包工头了吧。建国一听这事能做,就把下料的营生交给了苏云,为此还跟建民吵了一架,他弟埋怨他为啥不把这活让给他,他只能说着下料的活得是个精细人才能干。而且砖厂也认准了苏云,建民只好不再吵吵。
这天晚上,苏云难得的把家里剩余的兔子野鸡炖了俩,把建民两口子叫到了自己家里。
“明天就要跟老婆分开了,是不是舍不得啊,咋还喝酒了?”刘存兰嘲笑道。
“这不是款待二位嘛。”谢庆芳笑道。
“苏老二,明天我媳妇也要到县里了,这下这村里你老婆可就没有啥聊得来的人咯。”建民抿了一口烧酒抹着嘴道。
“这又不是生离死别,你瞧瞧你们说的这个劲儿。”苏云也笑道。
“这不是怕你家媳妇在村里寡的厉害么。”刘存兰一边啃着骨头一边道。
“这有啥,庄稼人还吃不了这点苦?”谢庆芳笑着把几人的饭碗又填满。
苏云把碗里一块没骨头的大肉夹到媳妇碗里,转头跟建民说道:“我看这砖厂营生不能干了,挣得多的现在只有烧窑背砖的营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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