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蔚平的运作终于有了成果,调离了让他水土不服的海东西程,喜笑颜开地去了昌城集团的铁塔厂当了常务副总。事发突然,得到集团和海东西程两方面认可的易枭被升任为海东西程市场部常务副经理,全面主持部门工作。而老洪因为排线连续出错,给公司造成了不小的损失,最终被老夏安排到门卫做了一名保安。
张蔚平走后,雷安的办公桌被移到了原来的大客户部,分管大客户的开发工作。生产部和技术部整体移到了原来副总经理的格间里,原来生技部的位置则成为了夏建广的办公区。何江慧也终于如愿以偿,拥有了自己的独立办公室。
自去年11月以来,铜价像吃了一剂猛药,开始疯狂地拉升,尽管西程集团频繁上调产品出厂价,但依然赶不上铜价的上涨幅度。加之从中标到签约、备料、生产期间的时间差,西程与几乎所有的电缆企业一样,中标越多,亏损越多。
生产方面也不省心,自从换掉了海铜,海东西程的大拉似乎对广业和玉泽的铜杆出现了消化不良的症状。生产部、技术部、质检部多次会诊,三家企业的供应的铜杆无论是电阻率、延展率和抗拉都达到了国标要求,但谁说不清病因。
最终,张保中无奈地总结为海铜是铜矿出的电解铜,纯度高,而玉泽和广业则是废铜冶炼的无氧铜杆,虽然达到了国标双零铜的要求,但可能因为杂质的不规则分布导致了连拉连退过程中出现问题。夏建广听了这一结论后,立刻拨打了官中民的电话,希望他尽快带个技术专家过来,商讨具体的解决方案。
3月1日,恰逢二月二,易枭埋头制作着捉襟见肘的付款计划表,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敲门闯了进来:“易经理,您好。午饭吃了不?有段时间没见了。”
易枭抬头一看,原来是推销拉丝油的男人,有些不屑地设防道:“哦,龙经理,我们现在拉丝油库存还不少,等需要采购的时候我会让蔡师傅联系你的。”
“您别急着拒绝我嘛。我听说你们拉丝机出了问题,所以过来看看。您不买我的拉丝油没关系,我帮你们看看设备,服务一下,你们也没什么损失不是?”
就这一句,易枭破防了,态度随和了许多:“你还懂拉丝机?”
“那必须的呀!懂点儿,帮客户调过几次,反正不收费,万一被我调好了呢?”
“那行,我让你去试试。”说罢,易枭拨通了周胖子的电话,让他去调设备。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男人一身污垢和周胖子一起回到了市场部。
“这哥们行!真有两把刷子,大拉正常了。”周胖子拍着他的肩膀对易枭说。
“你小子走的是技术营销的风格呀。”易枭转手又提起听筒拨通了蔡大誉的电话:“蔡师傅,以后采购拉丝油时照顾一下龙经理,我和周经理都同意了。”
男人面露喜色,对易枭和周严共再三道谢,这才志得意满地离开了。
二月二龙抬头,黑色君威再次出现在了海东西程的厂区里。官中民先独自到车间拐了一趟,向一线的拉丝工人询问了具体的故障情况。折回来后在易枭的办公室门口打过招呼,这才依着易枭手指的方向,朝着夏建广的办公室去了。
由于办公区独立,还摆放了沙发和茶几等设施,夏建广再也不必寻着何江慧外出的时机会客,也不用去会议室了,只需在办公桌前就可以完成大部分会晤了。夏建广见官中民到了,正准备打电话喊易枭过来,抬头发现他已经非常自觉地了跑过来。三人分宾主落了座,危机四伏的商务会谈开始了。
“官经理,自从用了你们的铜杆,这段时间我们的大拉机频繁出故障,多次延误生产进度,给我们海东西程造成了很大的损失啊。”夏建广率先开了火。
“夏总,机械设备这东西呢,影响因素太多,更换原料只是其中的一个因素,大部分通过一段时间的调试磨合是可以解决的。”官中民答得不卑不亢。
“那我们以前用海铜的铜杆从来没发生过这样的问题啊?”夏建广质疑道。
“这个您放心,我们和海铜一样都是生产无氧铜杆,而且电工铜杆这块我们只会更专业,毕竟有十几年的技术积累,行业内的许多大企业都是我们的用户。”
“那眼下我们大拉遇到的问题怎么解决呢?”夏建广依旧不依不饶。
“夏总,我刚去车间看了,工人师傅说昨天有个维修师傅调试过后,大拉机现在已经稳定了。但话说回来我倒有个建议,能替海东西程省一笔不小的数目。”
听到省钱,夏建广的眼隔着镜片熠熠发光,语气立即缓和了许多:“你说说!”
“我刚才在你们车间转了一圈,发现海东西程只生产中压电缆,没错吧?”见夏建广点头确认,官中民继续说道,“你们的导体基本是25平方到600平方,其中常用规格应该是35到300平方。我看你们用的是61盘框绞机,那么也就是说大部分时候你们的大拉出的同一种规格铜丝,如果按照国标应该是2.52。”
“所以你想卖规格丝给我们?”夏建广似乎已经明白了他的意图。
“对!根据我的经验,大拉设备昂贵,维护保养费钱费神,月用铜量低于400吨的企业,上大拉根本无法实现规模效应,还不如直接采购规格铜丝。而且,相比你们的国产大拉,我们是一水的意大利进口设备,出丝质量更稳定。我们每吨多收您300元加工费,送货过来你们只要倒一遍丝就可以投入使用。”
夏建广闭目沉思,默默地捋了一遍,问道:“什么规格的铜丝都可以吗?”
“当然可以,2.52是国标的理论值,大部分厂家都会根据自己的工艺要求进行下浮的,”官中民见夏建广的口风开始松动,便趁热打铁道,“另外,你们把大拉卖了,少说也有150万,不愿意卖也可以拖去给明州那边,他们的新工厂不是已经快投产了嘛?产生的利息、省下来的工资、还有维保费用,支付多出来的加工费绰绰有余。更何况,和抓准买点比起来这点加工费真可以忽略不计的。”
“卖点不好抓啊,”夏建广叹着气道,“照铜价这么个涨法,越接单越亏呀。”
“的确,铜价这样波动,我们也第一次遇到,还有一些期货分析师预言今年铜价会破十万呢。话说回来,我们陶都已经有企业抛弃红本上浮的报价方式了,用电子表格核算成本,然后加点报价。这个信息我也和你们集团的金经理还有相总都提了,其实核成本报价,预付款锁铜才是解决眼下困局的比较好的思路。”
“是嘛,这个思路好。那铜价的下一步走势,官经理你有什么看法?”
“铜价肯定是背后有大资本在炒作的,所以一时半会还不会冷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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