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一回头,看见墙边站着一道冷森森的身影,惨白的脸,七孔流血。
第二天清晨,林鹤顶着一对熊猫眼来到了客栈大堂,店小二似乎也没睡好,给他端早膳来时心不在焉,面色苍白顶着同样的两个乌青黑眼圈。
“少侠…是不是睡得不太好?”见他胃口缺缺,店小二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
“你也?”
店小二点了点头,可能因为近日来的诡事,客栈都不太来人打尖住店了,他逮着清闲对林鹤打开了话匣子:“法事做了好几场,愣是不见散,账房生前是个体面人,去的前一晌,还在夸老板娘做的菜好吃,谁知道下午人就殁了。殁就殁了,还阴魂不散…”
心中有怨,自然不散。
上一世他的师父虽然年迈,仍然仙风道骨顽童心性,最喜欢摆弄关于这些神玄古怪的东西,耳濡目染,他也有些道化了。
记忆里,他趴在案边,撑着腮看老道画符,年幼的他稚声稚气的问:“师父,画这些做什么用,二师兄那么凶,有煞也被他吓跑了。”
“有些事情,还是抱着敬畏之心的好。”老道捋了一把胡子,笑眯眯的摸了摸他的头。
林鹤低头,大口扒拉着碗里的饭菜,也许是清晨的烫菜太好吃,他决定再住一晚再回剑宗。店小二好心,劝他快走。
林鹤摇了摇头,执意留下,小二见他意决,只能随他去。
回到了自己房间,林鹤把暂无声息的小泥人摆在昨天晚上见到白影的地方,以防万一,让殷玉琊当个挡箭牌。
他就坐在桌旁等着夜幕降临,窗外阴云有点重,看样子要下大雨了,坐在那儿看流云,看着看着人就乏了。
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又回到了逍遥谷,推开那两扇竹篱笆门,老道士和一个小娃娃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栽的桃树正是开花时节,风一吹簌簌的响。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罗。”
老道士手里拿着一本《楚辞》,他念一句,小娃娃就跟着念一句,没几句,孩童的注意力就被肩上的落花吸引去了,风稍微大点,老者的白胡子上也沾了花瓣。
老者拈去花叶,看着咯咯笑的孩童满眼慈爱。
那孩童是他小时候的模样,老者似乎一直样貌未变,林鹤站在门口,连从门槛外迈进去都不敢。
他只怕一动,这梦境就碎了。
“既含睇兮又宜笑。”
“子慕予兮善窈窕…”
站在门外的他小声的接了下句。
老者捋着胡子,放下了手里的书卷,笑眯眯的抬眼看向篱笆门。
“师父。”林鹤咧了咧嘴。
徒儿回来了,徒儿很想您。
大师兄一直忙于山匪灾患久未归谷,二师兄天性叛逆四处游历,那时他陪在师父身边,练练招式,粗茶淡饭,只觉得在谷里的日子平淡极了,反而出谷会让他格外期待。
等到他十五岁时,也离开了老道士,踏上了他心心念念的江湖。
老道长叮嘱,受了欺负就回来。
年少的他鲜衣怒马,把剑一横骑在马上好不得意:“没人欺负得了我,师父,徒儿走了。”
一走,就是十五年。
十五年后,一封书简寄给了他,打开后寥寥数字,二师兄叛门,跟着邪教的高手走了,师父希望他回谷看看,字里行间似乎能见到,老道长提笔时暗自垂泪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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