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上,凛寒梳理着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昏迷后,方博士把他带到了位于天都的天恒中心医院,这也促成了刚刚的对话。
在对话中,方博士告诉了他事情的经过,还告诉他在华夏零号大学可以找到自己父母的信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而且方博士的各种微表情也证明他并没有说谎,所以,凛寒决定进入华夏零号大学一探究竟。
想到这里,他捏紧了手中的黑色卡片,长叹了一口气。
出租车的司机是一位中年大叔,不过心思挺细腻,从后视镜看到凛寒叹气,还以为他是因为即将进入名校而紧张不已,于是就十分热情地和他聊了起来。
“呵呵,小伙子,你紧张啥子嘞,这可是咱华夏乃至全世界都赫赫有名的名校,说实话,老哥我都挺羡慕你的。”
司机大叔摸了摸自己的啤酒肚,把头微微凑了过来,很是神秘地问道:“老哥我多嘴问一句,那个听说咱零号大学,还有很多我们平民老百姓没见过的,额,叫啥子来着,额,对,对,高新技术,到底是不是这样啊?”
“我是新生,还没进到学校报到,所以,这些事情我都不清楚。”司机大叔如此热情,凛寒实在是不好打击他,所以只好硬着头皮接过话茬。
“哦,”大叔点了点头,“好吧,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小兄弟,你能考进名校,那应该很厉害吧。”
“哪有,只是侥幸而已。”凛寒心说要是没有白世乾拖着他回来,自己怎么逃出黑山疯人院都不知道,这真的是太侥幸了。
司机大叔一听,脸上带了一丝笑意,“诶,这话可不对了啊,真不知道你们年轻人怎么都这么谦虚,能考进世界有名的学校可都是真本事啊!我儿子也总是这样,他也考进了这所大学,比你高一届,不过总是说什么运气运气的,啥都不跟我说,而且最近还好几个月没个音信,都不知道在学校里干啥。”
听到这里,凛寒已经明白了什么,心中不由哀叹一声。
作为体验过死亡的人,凛寒极其清楚曼彻斯特研究所到底有多么恐怖,而它还只是零号大学的附属机构,以此来推测,华夏零号大学的危险程度至少得比研究所高个好几倍。
所以说,大叔的儿子几个月没有音信,不是正在执行任务,那么恐怕就是已经死去了。
这样一想,不由对司机大叔颇感同情。
“也许,他只是在进行一项很重要的研究吧,这很正常。”
“也是……”大叔又点了点头,接着一个左转,缓缓停下了车,“小兄弟,到了,你看,前面就是华夏零号大学。”
说着,他伸手指了指前方。
顺着司机大叔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几百米开外,看到一道气势恢宏的石制大门,大门两旁,雕着两条飞舞的巨龙,最高处,则刻着“华夏零号大学”六个遒劲的大字,这六个大字仿佛带有某种极为强悍的意志和力量,配合两旁神龙浮雕,令人倍感震撼。
“这,就是华夏零号大学吗……”看着巍峨的大门,凛寒情不自禁地喃喃感叹,心中更加肯定了进去一探究竟的念头。
在他的印象中,他的父母很是特别。
别人家的孩子在玩玩具的时候,他的父亲就教会了他格斗;别的孩子还在认字的时候,他的母亲就教会了他写字,现在想想,虽然这些都帮了他大忙,但还是觉着很离谱。
不过,虽说离谱,但说到底还是父母的消失更让他在意一些。
在凛寒八岁生日那天,父母说是去买蛋糕,可是自此一去不复返,他无法忘记,当时他是怎么度过那个最难忘的生日的,也无法忘记,他当时到底是多么无助和恐慌。
自那天起,母亲每个月都会寄来一封信,里面还有一些生活费,不过,每次收到信封的时候他都很麻木,一股失落之感总会在他的手指触碰到信封时弥漫。
大概是十二岁那年,他也到了叛逆期,对于父母的抛弃越来越不解,越来越愤怒,最终把省吃俭用省下来的八万联邦币带在身上,随后乘船去往了外国,而那张青涩的照片正是他在码头即将登船时拍的。
经过六年的沉淀,他已不再是那个天真的少年,明白了什么叫身不由己,明白了什么叫人间险恶,现在,他对于父母的怨恨已经被时间冲刷干净,他只想找到父母,去见一见他们罢了。
这是凛寒的执念,不过牢固的几乎成为了他的心魔。
现在,终于有一个人告诉他线索,他怎么能放弃?
所以,他决定不再迟疑,无论前方是什么艰难险阻,他都不会避让,而是一道道冲破,直至寻找到他的方向!
司机大叔望着那道坚定的背影,脸上露出了发自真心的笑容,不过身体却越来越苍白和虚无。
“他,多像我的儿子啊……”司机的身体已经开始微微颤抖了,连着出租车都开始虚幻腐朽起来。
“我,多么想看看你……”
最终,在彻底消逝的前一刻,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可惜,你已经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