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缺在市区的房子住了一夜,他爸妈隔天就带我们下了乡,坐在车后的座位,我观察到他们是往西边的郊区开去了。
乡下民俗怪事比较多,像他老舅这样的“半仙”也就特别吃香。消解噩梦,驱赶妖魔,求平安符,全落在一人身上,听说每个乡里面都有这么一个通灵之人,往往还有一个守村之人,也常说的就是智力不健全的傻子。
虽然平常好吃好喝的乡亲们供应老舅不少,但听老缺说,老舅赚的是阴德钱,不能乱花,否则会有厄运发生的。所以老舅平常不收钱,鸡蛋啊,粮食啊收的比较多,这也导致都几十年来,老舅只是在乡里面盖了一套两层瓦房的小院子。老缺的名字也是他给起的,这趟来的主要目的是乡里面办了白事,老舅那还管批发丧葬用品的,不吉利的事不该金水来的,是他求着他爸妈说我的悲惨经历,他妈妈一个心软才答应的。总之,我也尽力的再配合老缺演一个身世可怜,穷困潦倒的乖小孩角色了。
很普通的南方小村,家家户户都保留着祭祀祖先的习惯,祠堂的繁华程度大底反映了这家人这几年混的好坏,林立的大大小小的古建筑中,邵家祠堂最为豪华。也许是因为负责管理祠堂的老舅热爱花草,常年打理的缘故,我们去的时候,只觉得那像是一个精致的古园林。正门口悬着的牌匾便是“邵氏祠堂”几个大字了。参观完祠堂,我们按照老舅的指示来到一户人家门口。
老舅提前打电话让我们在那等着,他办完事就出来。门并没有锁,我趴在车窗向里望去,那是一女子抱着孩子正跪着门堂前,旁边还围观了一大批看热闹的相亲,披着不合适的道袍的老舅口中不知道默念着什么咒语,左手里还端着一杯水,右手抓了一把地上焚烧过的烟灰放进去杯子里面,然后突然猛灌一口,朝着跪在她面前抱着孩子的女人喷去,那女人护着孩子,自己淋得全是某种老舅那烟灰水。这就是驱邪吗,不会我也要被他喷吧。老舅做完法事后,赶忙扶着女子起来,虽然不知道究竟有没有用,女子感谢得连连鞠躬。或许老舅是故意想让我们看见他的风光时刻吧。看着他在人群中备受恭维,收礼一箱接一箱,还招呼着门口的金水妈去帮他抬,我对这个人的好印象也就到此为止了。
老舅脱下黄皮道服,与我们坐在后排,我万分庆幸,老缺被我撵到了中间的位置。一路上又是一顿吹牛,边说边拍老缺的肩膀,回忆起当年多亏了自己,老缺这个弱胎才能活下来。金水爸妈也跟着附和,以后鑫淼的灾祸还不得全靠邵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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