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灵峰,菁华苑。
深夜,万籁俱寂,祈妙华披了件衣服,走到窗边小榻旁坐下,推开窗,微凉的夜风吹进屋里,让人精神一振。
不知为何,今夜总觉得心惊肉跳,明明很困,却怎么也睡不着。
祈妙华倚靠着窗台,一手撑着额头,一手无意识地轻抚着颈上一枚玉坠,怔怔出神。
玉坠被红绳串起,散发着与月光相似的微光,细看下与祈纪良的那枚竟是一对。
夜愈发深了,银月高挂于空,为窗边的美人披上一层清辉。
突然,远方海洋深处传来一股强烈的波动,让心烦意乱四处乱逛的祈长风一下子停住了脚步,凝神感受了一下,感应不甚清晰,也就不甚在意。
……也不知是哪两个天阶闲得慌,大半夜跑到南海上打架,索性老子也快死了,既然离得够远,就懒得去看了。
祈妙华渐渐抵不住困倦,迷迷糊糊着却猛地感觉心口一疼。她下意识攥紧了玉坠,一时间寒意顿生,如坠冰窟,没有看到手心的坠子一瞬间的晦暗。
不适来得快,去得也快。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心悸的疼痛便如潮水般褪去,除了满心恐慌,竟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她手脚发软的移到桌旁,颤抖地拿起茶壶,倒了一杯已经冷透的茶水,一口灌下,冰凉而苦涩的液体顺着喉管流到胃里,让她整个人都是微微一抖。
缓了片刻,把那种突如其来的、毫无缘由的恐慌感压在心底,身体不停传来的疲倦信号卷土重来,不断催促着她快去歇息,她只好回到了床上。
这一晚,她睡得极不安稳,好像梦到了很多东西,却连零碎的片段都没能记住,只有偶尔闪过的影像显出了她心中的不安。
半梦半醒地在一重又一重梦境中挣扎了大半个晚上,好不容易挨到阳光照进卧房,不等衣竹进来叫她,就坐起身来,张开嘴打了个哈欠,疲惫地像是熬了一晚上一样。
而在屋顶上闭目养神了一夜的祈庭梧,却是早就睁开了双眼。
清晨的山中雾气很大,当一天的第一缕阳光洒进浓雾中时,就像是一柄利剑划破了幕布,天地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
他站起身来,微眯起眼远眺着太阳升起的地方。即便已坐在屋顶上警惕了一夜,但能看到平日里难得一见的日出,还是让他心情愉悦。
此时大部分人还在睡梦中,但还是有些勤奋的族人,大清早便梳洗出门了。
祈庭梧朝着小院边一颗高大的梧桐树笑了笑,点了下头,权当打了个招呼。
此时树上的叶子已经落得不剩几片了,但上面站个人依旧不容易被人注意到。
站在树上的人亦举着酒葫芦对他招了招,不拘小节的坐了下来,一只脚垂落着,一只脚踩在树枝上,支着他提着葫芦的手臂。
祈庭梧愣了下,随即飞身过去,盘膝落在他身旁一根更细些的树枝上。
那根细得坐个三四岁的小孩子,都要担心会不会断掉的树枝,承受了一个身高九尺的高大男子的重量,却稳得晃都不晃一下。
祈烈看了眼还在半空旋转地天衍阵盘,捏了几个法诀,阵盘渐渐停止转动,那若隐若现的光幕也缓缓消散,随即阵盘好似被牵引着飞到了他手上,被他一翻手收了起来。
然后他转过头,将目光落在身旁显得过于年轻的男子身上,甩给了他一块乳白色的、玉石一样的小石头。
在形象糟糕的酒鬼的衬托下,显得分外帅气的祈庭梧接住石头,难得惊愕了一下,疑惑地说道:“烈族老,这是何意?”
祈烈一边有一口没一口的品着酒,一边向这位在辈分上比自己低了好几辈,如今实力却差不多的梧族老诉说着昨晚会议的决定。
初生的太阳慢慢爬上三竿,树上的两人依旧在聊着,周围隐隐有着灵力光纹闪烁着,确保他们的谈话不会进入别人的耳中。
“……你是阿良的亲叔叔,也是这孩子的长辈,这段时间,就拜托你了。”祈烈苍老的脸上满是镇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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