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杨家庄贴近后梁的山根位置,有一处庭院,自村中心向北的一条小路上,积雪已经被勤劳的村民清扫干净,露出干净的黄土地,路边过冬的梅树因而遭到大雪的覆埋。杨家父子三人和蒋明岁正走在这条直通庭院的路上。
杨国林正在吃怀中剩下的小鱼干,毕竟是趁着刚刚混乱的时候偷偷截存下来的,吃起来总是觉得更加香。
杨国树将手臂一伸,对着自己的弟弟说:“二弟啊,这可是我为你受的伤啊。不吃点小鱼干我怕是走不到顾爷爷家了。”
杨国林望着自己哥哥的苍白的面孔,似乎确实是真实的。于是可怜巴巴的说:“大哥,我还有四个窝窝头没吃,你要不先紧着粮食吃吧,咱妈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还是先吃点窝窝头在吃这小鱼干吧。”说完杨国林满脸不舍的送出所有的窝窝头和一条小鱼干。
“呵,弟弟,你信不信等一会回家我告诉你二姐说你私藏小鱼干,还一口气都给吃完了!”杨国树满脸嫌弃,似乎对一条小鱼干远远不能满足。
“大哥,你可和二姐说,我在分你三条小鱼干,我也就剩下三条了。”杨国林呐呐的将小鱼干平分给了自己的哥哥。
杨国树心满意足的吃起弟弟贡献的小鱼干,嘎嘣脆,对自己兜里的小鱼干完全不感兴趣,更不用论没有太多滋味的六个窝窝头。甚至有点觉得要不给弟弟背着,转念一想就放弃了。以弟弟的那鼻子,一接手就知道里面有小鱼干,说不定还能知道剩下多少。
走在前面一言不发的杨明德和蒋明岁这时有一丝笑意。杨明德脸上不断的淌着热汗,似乎这段路很长似的。转头对两个儿子说:“俩浑小子,一会到了顾爷爷家可不要这么犯浑。”
蒋明岁乐呵呵说:“快得了吧,顾老头子对于这俩后辈可能比咱俩好多了。”
似乎是为了验证蒋明岁的话,在四人进入干净的顾家屋子,顾老爷子从座椅上起身,老花镜下满面的笑容:“呦,这不是小树林兄弟吗?进山见着啥好东西了没?”老人健朗的声音完全不像是一名八十岁老人应有的。但是语言中确确实实的将杨明德、蒋明岁略过,甚至最过分的是将杨明德这个四人中最明显的伤号略过。大概就是隔代亲了吧。
“嗨,顾爷爷,可别说了,我和父亲、弟弟进山,刚好碰上一头从深山出来的野猪,在蒋伯的帮忙下才把那野猪给放挺了。这不一回来就来找您了,满满的后怕。这是给您下酒的小鱼干。嘿嘿,弟弟和我的那份都在这了,先和顾爷爷您说好啊,不是我们私藏,是我们晌午吓到了,吃了不少嘞,要不然都腿软的走不回来。”杨国林、杨国树两人一进屋就扑过去,一人扶着老人的一只胳膊。
然而杨国林从自家哥哥一开始说话,就低着头,红着脸。心里想着:以后哥哥的话,连课堂里老师讲的那个句读都不能信了。
老人笑呵呵的接过了装着小鱼干的袋子,老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喊了一声:“刚子,快把跌打药取一瓶过来,给你蠢笨的杨叔叔敷上。”杨明德呐呐的将自己打野猪的事和老人说了一遍,申明自己不是蠢笨,是英武。老人听完后来了一句:“换上你老子当年,都不用两个小家伙,自己一个人就能撂倒那只猪,和猪打架打成这样也好意思说。”
蒋明岁在一边听得嘿嘿直笑,却见老人转头过来,“你小子也好意思笑,咋滴偷眯眯的瞄着我的药酒呢?敢让自家的孩子在深山单走,看你的面色也没啥事,赶紧出去帮着拾倒那只猪去吧,一会多吃点猪头肉。”蒋明岁顿时呐呐道:“咳,顾叔,一会您仔细给看看呗。万一呢....”
一声应和从后院传来,转瞬跑进来一名健壮的小伙子,十八岁左右,脸上因为在外面受冷显得红彤彤的,手里却捏着七八只麻雀,环肥燕瘦,似乎是将所有年龄段的麻雀都请齐全了一般。
杨家兄弟眼睛放光的瞅着那七八只麻雀,好奇的问道:“刚子哥,这都是你自己在后院弄到的啊。”
正在药箱子里翻找外伤药的顾志刚,不抬头的回到:“是啊,你们可有口福了,等一会全都包在玉米叶子里放进火炭里一炸,那叫一个香酥。话说,杨叔那么厉害怎么受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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