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陀山,伊人洞。
绿树荫林,鸟语花香,莲花座上,伊人静养。忽然间,一滴水珠从莲叶中滑落,滴入了平静如画的池塘中,平静的水面泛起层层涟漪。
随着涟漪越来越大,伊人柳眉轻皱,凤眼微张。又过了一会,伊人缓缓起身,从莲花座上走了下来。只见伊人走近竹林,随手抄了一个竹子,玉手轻轻一拂,竹子便成了竹篮。伊人又走回池边,用那竹篮舀了那么一勺池水。手再那么轻轻一招,一朵白里透红的玉莲便飘到了伊人的手中,伊人将花别在头上,一步步地向桃源外走去。
伊人来到了人间,来到了原先那五指山。五指山现已碎成了大小不一的块块瓦砾,根本不复原先那恢弘壮阔的雄伟了。伊人赤着脚,走在这片瓦砾当中,不一会儿,伊人在一处不起眼的石堆上停了下来。
伊人一摆手,石堆便仿佛有了思想一般,自觉地分开到了两旁。瓦砾渐渐清空,石堆下面埋着的是一棵树。准确来说,是一截树桩。
伊人再度皱眉,他/她把脚往地上那么轻轻一踏,一个矮胖老头便毕恭毕敬地出现在了跟前,点头哈腰。他/她向老头询问了几句,老头怎敢不答,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事无巨细地告知,从几百年前自己就任开始说起,一直说到天昏地暗,其中还斗胆说了不少自己道听途说来的八卦。
伊人却也不打断,也不恼怒,只是静静地听,待那老头说的口干舌燥了,才道一声谢谢,转身西去。
路上,伊人在林中又看到一片瓦砾,瓦砾中尽是些锅碗瓢盆,薪柴油盐。伊人轻轻扫了一眼,然后继续前行。
走近了一个小城镇,伊人低头想了想,身形变幻做了一个样貌平凡的中年农妇,手提着竹篮,里面装了些蔬菜水果,头上的莲花也变成了不知道哪里采来的野花。
她走向了城门,却被一个官差拦住,问了三个问题,你是谁,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这是三个极难回答的问题,所以她低头思索了好一会儿。她觉得无法解答,于是她从篮中掏出了几个杂果,笑着递给了那官差。那官差得不到答案,有些不满,看着那杂果皱了皱眉,但还是收下,手上却又从那篮中再拿了些几条青瓜。官差把青瓜往自己衣服上擦了擦,一口咬下,好一条又甜又脆的青瓜!官差满意地笑了,摆摆手示意让农妇通行。
农妇进了城,却是没有急着去买卖,而是又变作了一个矫健的汉子,四处闲逛。他走进一间客栈,点了些酒菜,又吩咐小二给他留一间便宜干净的客房,然后起身离开。大概半天不到的时间,他的足迹踏遍了整个小镇,最后他停在了一个规模不大的马市前。这小镇中自然没有什么好马,然而那马商的热情介绍还是让他忍不住买下了一匹枣红色的瘸脚马。马商口水飞溅,夸耀这马血统纯正,性格温顺。收下了钱,马商还补充道,这马呀,还是老马好,毕竟老马方能识途。汉子很满意,于是翻身上马,扬尘而去。马商在后面看着,心里想着,嘿,真是个**。马商低头数着钱,突然间好像觉得有些什么不妥,可是看着那马矫健的背影,却又说不出是什么原因。
他驾着马,很快就回到了客栈。待他把马安置好,时间已经是黄昏了。他仰头看了看天空,然后到客栈中点了几杯酒,几盘小菜,一边吃一边侧耳倾听。客栈中有嬉笑,有嚎叫,也有争吵。有人大笑着拼着酒令、大声地猜拳,有人举着一张画像询问大家是否见过一名俊俏公子,还有的人一言不合便刀戈相向。客栈中的人有的吃饱了便上楼去睡了,有的吃饱了还要去寻些乐子,还有些吃饱了还想要继续赶路。人们来来往往,他独坐其中。
小二们感到有些不满,这家伙,才点了些劣酒小菜,就这么坐了一整晚,几番暗示,还不肯离去,真是个神经病。小二们下定决心,这家伙,要是打烊了还不走,我们便撵他出去。还好,还未到打烊,等到最后一伙商贩笑嘻嘻地走出门去的时候,他便自觉地上楼睡觉去了。
第二天早晨,小二整理客房时,看到的只剩下整洁的床褥。
而在官道上,他徐徐前行,一边走,一边聆听万物的声音。那道旁的老树,原本浓密的绿发被西风吹落,宛如一个秃顶老汉。伊人将叶子捡起,还给老树,一瞬之间,凄凉的古道变得绿意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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