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佛环坐,围着中间一朵大莲,和莲中的大佛。
这便是如来。
众佛们闭着眼,嘴上不语,实际上却是在讲经——富楼那。
说法第一,富楼那。
在众佛的不语中,感受着富楼那的慷慨成词,巧妙说法,对佛经的种种疑惑悄然而逝。
就在这时,莲中的大佛睁开了眼。
众佛都没有睁眼,而大佛却睁眼了,这就叫做不寻常。既然不寻常,那便有蹊跷,此处的蹊跷便是——如来也受了伤。
众佛们纷纷睁眼,停下讲经,望向如来。讲经的时间结束了,接下来,该办正事了。
“无上尊,您好些了么?”大弟子摩诃迦叶看向师父,关切地问道。
无上尊自然是如来,是他的弟子们对自己的尊称。此前他与金蝉子灵山一战,虽然是轻松击败了他的师弟,然而金蝉子临死前的反扑却让他也受了极重的伤。
受了极重的伤,因此连讲经都要由弟子代劳,连听经都无法集中精神。此时的他,自然没有好些,然而他却点了点头,不想让弟子们担心。
如来看向他的九个弟子,缓缓开口道:“我并无大碍,你们找到金蝉子的徒弟了么?”
金蝉子的徒弟自然是指小和尚,只是不知为什么已经抓到了金蝉子,还要去找那个小和尚呢?
众徒弟们也十分不解,于是他们看向天眼阿那律。
阿那律低头,羞愧道:“无上尊,我的天眼并没能发现他的身影。恐怕是因为他没有从东面走,而是从西面绕道而行了。我的天眼主要遍布在中原,在塞外并没有眼线。”
如来并没有因此而怪罪阿那律,他知道事后责怪是没有意义的,于是他看向了三弟子,舍利弗,人称智慧第一。
智慧第一,自然便是如来的智囊,此时他自然也没有辜负如来的信任,略一思索,舍利弗笑着说道:“既然他敢往西走,那便再好不过了。塞外自古多妖魔,妖魔所图不过二字——长生。我们只消放出消息,只要能够抓到他,便可立地成佛,达到永生,那些妖魔们自然会趋之若鹜。在塞外,即便是没有天眼,每一个妖魔都会成为我们的天眼。”
这确实是一条好计,诱之以利,便能驱使塞外的亿万妖魔。虽然佛宗一向看不起那些妖魔,可是只要能够抓到小和尚,封个战斗佛什么的又算什么呢。
如来欣赏地点点头,在关键的时候,能够摈弃狭隘的对妖魔的偏见,充分利用每一份资源,这才是他心目中的智慧第一舍利弗。如来偏头看向弟子中一个空置的席位,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候,众弟子也看向了那个空座,沉默无言。
良久,一个声音打破了沉闷,正是多闻阿难陀。
“无上尊,弟子有个问题十分不解。我们之前不是已经请回了金蝉子师叔了吗?那为什么还要去找他的弟子玄奘呢?”
这个问题也是众弟子想问的,既然已经得了金蝉子,完成了“那件事情”,为什么还要去找一个无名小卒呢。
须知这个玄奘,并非什么大人物,更不是什么大神仙的投胎转世。他不过是个极普通极平凡的人,即便是他的父亲贵为知府,即便是他流落为孤儿,也没有让他的身世和人间亿万的人有半点不同。在佛的眼中,人间的皇帝和人间的猪狗一样,都不过是蝼蚁;蝼蚁和蝼蚁,又哪有什么不同呢。
如果非要说他和凡人有什么不同,那大概便是他找到了个好老师罢了。这时候他们却忘了,自己之所以和凡人不同,大概也便是因为自己找了个好老师。
那个凡人的老师叫金蝉子,这些佛的老师叫如来。
这些便是不同。
如来没有回答弟子的问题,因为他想让弟子们自己去明白,去悟,到底什么是不同,到底自己和别人又有什么不同,悟得了这些,便能再上一个档次。
因此如来合眼,缓缓地说了最后一句禅言:“金蝉子......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那是什么?
不是一个人,那是几个人?
众弟子们疑惑连连,可看见无上尊已然闭眼,只能将疑惑埋在心中,他们不想打扰敬爱的老师。
他们无比敬爱他们的老师,不单是从心里,更是从行动,他们愿意为老师做一切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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