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大海位至太尉,贵为三公之一,主掌云朝刀兵杀伐,而赵振藩则是玉京城兵马提督,按理还算是他的手下,只是赵振藩为七玄门长老,脱劫的宗师,又要比薛大海高明几分,因此二人名为同僚,内里却是平辈论交。赵振藩若是舍了脸面开口,薛大海也断无不允之理。
赵振藩眼光在谈玄身上转了一转,眉头微微皱起:“你另有师承,且精深奥妙,不在我七玄门所传之下,只是我观你气血充盈,丹田云蒸霞蔚,似有火烧,脑后又有佛光隐隐,居然走的佛道双修的路子。要知佛道二门入手功夫大相径庭,虽然大道之下,殊途同归,到底还有几分歧路,你功力尚浅还则罢了,日后缔结金丹,凝练元婴,若是佛法也修到同样境界,劫数之下,必然相冲,那时轻则散功,将一生苦功尽付流水,重则骨消神散,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此事凶险非常,不得不慎。哎,古往今来有多少大智大慧之士都希冀将佛道两门融汇一炉,可惜,可惜!”
谈玄修炼通天宝体,机缘巧合之下又得了世间功德王佛的佛印授记,习得摩诃寺的最高经典《如来金顶经》,只是他志不在此,也唯有传授广智和尚时,才学得了几句经文,但便是几句经文也给了他极大的启发,因此周身时有佛光绕体,赵振藩是何等修为?一眼看出,他怕谈玄年纪轻轻不懂得利害,这才苦口劝说。
谈玄暗暗苦笑,这门《如来金顶经》可说是佛门最精深的妙法传承,比之金刚寺的《大日琉璃金刚王经》也不遑多让,若是出世的消息传出,只怕立刻便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无数金丹、元婴、甚至脱劫的宗师都要为了它打生打死,无奈所托非人,偏偏被他这个截教传人得到,便如媚眼抛给了瞎子,全无用处。
谈玄自身得了通天教授的衣钵,比《如来金顶经》也丝毫不差,甚至还有所超越,毕竟通天教主乃是传说中无量劫之前,从太初之中诞生的先天神祗,而功德王佛也不过经历了几次天地破灭而已,二者相较,高下立判。赵振藩提醒他佛道不可兼修也是好意,可惜却不知谈玄修炼《如来金顶经》全是被迫、无奈若是知道了,以赵振藩的养气功夫,只怕也要张大了嘴,傻愣半天。
赵振藩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你非但将佛道上乘的法门融汇兼修,且走的还是力道的路子,以锤炼肉身、打熬皮囊为事,虽说肉身坚凝,元神便也稳固,但也莫要顾此失彼,须知肉身无论如何修炼,也始终抵不过外物。你辛苦锤炼了几十年,将肉身炼的如钢似铁,又有何用?别人一记飞剑杀来,便可令你身首异处,死的不能再死。”
“不似我玄门练气,专一至气,能如婴儿。以先天五行之气铸炼婴儿,深藏紫府泥丸宫之中,见风则长,遇炁则息,朝游北海暮苍梧,瞬息万里,化身亿万,奥妙无穷。一旦脱出劫数,立时化虚为实,成就无上化身,那时元神深藏,便可抛却皮囊,朝拜紫极,一灵不朽。”他所说乃是玄门练气之士毕生追求的境界,奈何谈玄根本是水泼不进,只是低头含笑,也不反驳。
赵振藩看在眼里,叹息一声:“好好的一棵苗子,便这样毁了,可惜可惜!你也算是我的后辈,石师兄又是那般看重于你,也罢,既是你主意已定,我索性便指点你几句!锤炼肉身,各门各派皆有独到密旨,传闻也有练成最高境界,肉身成圣的大成者。只是如今淹没无闻罢了。”
“玄门之中,我七玄门掌教一脉有先天纯阳玄功,以纯阳之气将肉身锤炼的金刚不坏,只可惜精华散佚,如今只剩下凝结金丹之前的口诀法门,至于如何脱劫、如何证道不朽,却是失传了。掌教一脉每代杰出的弟子都要修炼此法锤炼肉身,之后才会练气采气,以五行真气结成元婴。也因此掌教一脉的弟子在金丹之前皆是肉身无敌,横扫诸峰,可惜这法门只有掌门一脉方可修习,我都不会,更无法传授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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