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玄手握请柬,微微一笑:“这妖女不知捣的什么鬼,不去管她,且瞧她能耍出什么花样!”到了黄昏时分,与赵振藩打了招呼,却遍寻不着赵胜,也不知跑到了何处,也许正被赵萱整治也说不定,他也不等,收拾停当,径自出门。
那红袖馆乃是玉京城中最有名的烟花之地,位于城西之处,他一路打听,迤逦而行。路人见这么一个年少公子独自一人打探红袖馆的去处,指点之余也暗暗惋惜。更有那阿婆阿公,指着谈玄背影对自己孙子说道:“小小年纪便不学好,阿狗啊,你长大了可莫要如那位相公一般,只在女人身上打滚!”、
谈玄只好微微苦笑,他脚程极快,不过一个时辰,已然瞧见红袖馆偌大招牌,耳中隐隐可闻丝竹管弦之声,琴音悠扬,洞箫婉转,却无一般青楼之中嫖客调笑、妓女娇嗔之音。谈玄信步而行,眼前陡然现出一座极大阁楼,高有九层,雕梁画栋,装饰的十分精雅致美。门前数个男子身穿锦衣,垂首恭立。
红袖馆乃是玉京城中第一的销金窟,门前车水马龙,无数达官贵人趁着隆隆夜色而来,又有许多公子、秀才打扮的年轻士子,腰悬长剑,头戴玉冠,昂然而行。但这些人与寻常嫖客不同,也无喧哗之辈,也无浮夸之人,连那汉子龟奴都显得谦谦有礼,居然有几分书香之气。
谈玄摇头失笑,经营着红袖馆之人胸中颇有沟壑,将之布局成一处清雅宜人之处,不落窠臼,恰好迎合了士大夫与士子阶层的口味,委实匠心独具。他整整衣襟,迈步便行。门口龟奴见他孤身一人,抢上几步,躬身道:“少爷是第一次来么?不知可有相熟的姑娘?”原来这红袖馆向来不接外客,全靠熟客带来新客,是以有此一问。
谈玄取出请柬一亮,说道:“是你家谢姑娘请我,请柬在此。”那龟奴嘀咕道:“谢姑娘?那是哪位?”双手接过请柬,待得翻开请柬,见到“谢菁菁”三字,那龟奴眼珠子一下瞪得溜圆,嘴里结结巴巴说道:“谢、谢姑娘!居然是谢姑娘的请柬!贵客,请!请!”语无伦次,赶忙侧身让客。谈玄微觉怪异,谢菁菁请自己来做客,这龟奴居然如此激动。他却不知,谢菁菁艳旗高挂,玉京城中有多少达官贵人想要一亲芳泽而不可得,即便撒下大把银钱,有的却连见她一面也不可得。那龟奴做工数载,从未见谢菁菁主动邀请过男子,谈玄居然掏出她亲笔所写的请柬,自然要激动的一塌糊涂了。
那龟奴领了谈玄入内,但见其中装饰的极是奢华,大殿之上灯火通明,数十名俏丽侍婢往来穿梭,流水价送上鲜果酒菜。大厅极是阔达,十几对青年男女埃坐一处,耳鬓厮磨,喁喁细语,不时低笑几声,那些女子妆容冰艳,柔媚而不放浪,偶有嫖客大笑之间,将手瞧瞧深入衣裙之中探明幽壑,也只掩嘴娇笑,丝毫不加阻止。
谈玄瞧在眼里,低叹一声。那龟奴却已大声叫道:“谢姑娘所请贵客驾到!”话音方落,大厅之中立时为之一静,十几双目光霎时间落在谈玄面上。谈玄眼光一扫,面不改色,依旧傲然而立。
隔了片刻,沙沙细语之声渐起,一个男子声音道:“谢姑娘?莫非是那花魁谢菁菁?居然是她所请的贵客,居然是这么个年轻的小子?”有一人道:“我听说前年太尉薛大人做寿,派人来请谢姑娘,许以黄金万两的缠头之资,结果谢姑娘连眼也不睁一下,便将使者赶了出去呢!”前一人冷笑道:“她不想活啦!得罪当朝太尉,还不落个满门抄斩的罪名?她一个小小的娼妓,又凭的什么?”
后一人冷笑道:“你知道个屁!那谢菁菁艳名远播,玉京城中想要一亲芳泽之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那薛大海是太尉又能如何?据说谢姑娘背后可是有太子和一干王爷撑腰呢!搞不好,过些日子,太子爷一高兴,将她接入太子府,就此做了太子妃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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