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岐一别,风雨满天。
御兽三千里,副都始今致。
身着短褐的男人独自走在故乡的泥泞上,面容沧桑,怀拥旧友。
鲜有人知他几时还,更未有人晓他心何寄。
唯有那个消瘦的男孩,递过一碗热汤,见他走远。
苍千武祭奠过母亲的坟墓,将被称为家的房子最后一次打扫干净。
走过副都城每一条街道,为旅人讲述所有特色……
而后,
买新酒,葬旧友。
大白远在扶桑十七年,这一夜,重回故土。
埋在苍千武家的后边,一处小丘林内。
月影驳碎,星色错横。
他躺在大白坟前,小口小口的喝着酒,说起了这些年他的故事,依然滔滔不绝,事无巨细全盘和出。
这次没有人打断他,他自己却停了。
一坛酒入腹,咽下岁月坚守,埋落前尘往事,满天惆怅于我,尽同刀斩心肠,过即过,罢就罢!
风起青蒿之末,泪涌情起之尘。
饮酒必醉,醉酒则泣。
苍千武睡下,不发一语,梦压旧我。
……
大白归陵,了无牵挂。
苍千武离开,依然只有负责照顾妖兽的小香菜送他,整整十七年,次次如此,二人都没有露出笑颜,男孩是不忍刺激他,而他是不愿多惆怅。
没有被妖兽拒载,苍千武搭乘一只鹏鸟,飞往不知名的地方。
那里玉宇楼台,汗牛充栋。
有正气长河高垂,满山杏花飘舞。
名书院,号儒居。
苍千武到达时恰有新一届的少年们前来拜入,见他粗衣短褐,都大笑不已。
山下曲河上,画坊舟船致。
学子书生皆着白衣,腰配玉饰,风度翩翩,哗然若神人也。
苍千武的着装确实引人瞩目,甚至有人公然喝斥。
“衣冠不整,也敢来此圣地!
我若是你,必然羞耻以头抢地尔!”
苍千武看那人一眼,未做理会。
“人言尚且不知,你莫不是来书院打杂的?若是如此,这前山大道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还不速速退去。”
那人见他不理,手中折扇轻摇,又朗声说道。
周围人也感兴趣的把目光放在二者身上,欲看看常见的学子点醒愚民,愚民恍然大悟,点头哈腰连声称谢的场景。
在这里,书生地位超然,故来负责内勤的普通人也不少,经常出现这样的事情,在场“有识之士”屡见不鲜,却又百看不厌。
“……”
苍千武依然没有理那人,这次连看一眼都懒的。
哗众取宠之辈,任之造作也只是跳梁小丑,书院是不会收这种人的,他又何必多看。
“你是聋子吗?书院可不是收养所,你一个残缺之人来这里是想指望先生为你治耳朵吗?”
那人又道,引来众人大笑。
守山的弟子远远看到这一幕,不由叹道:“这陆仁炳到是能说会道,常能引人捧腹大笑,只可惜为人浮躁、心胸狭隘……不能入书院门墙。”
“你……你看他对面的人!”
另一名弟子则指着那道短褐身影。
“怎么?”
评价陆仁炳的弟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愣,不敢置信的问道:“苍师兄?”
…………
陆仁炳的话越加尖锐,却无一人出言阻拦,尽是麻木和看好戏的模样。
“滚!”
苍千武冷喝,这样的求学者只会玷污书院的空气,还不如早早驱逐。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