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们转回了老家。原因是我得了一场大病,周转了好几家医院才治好。这病折磨的我丢了半条命。
我们要走的时候,那里的人给了我们很多的礼物。父母跟我说,他们是舍不得我。
在那时,父母生意忙,经常早出晚归,我就满世界跑。当时脸皮很厚,天天吃“百家饭”,每晚不是到这家就是到那家串门。据说还有人为了我连吃了三个晚上的火锅。
回老家后,一切都变了。班里只有十二个学生,班主任是一个喜欢拉二胡的老头子。学校坐落在乡村道路的一旁,破旧的墙壁看起来随时有倒下的可能。以前上学时坐校车,现在上学是坐村里大爷的三轮车。
那时的童年像是根狗尾巴草,看不见周围的花花绿绿,风来了便舞,风停了便止。大人们都喜欢跟实力相当的人比较自己的生活或是孩子的成绩。他们追逐天上聚不拢的风,我们追逐地上跑不远的蝴蝶。
我在班上属于那种很老实的学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老师就是不喜欢我,同学就是喜欢欺负我。
那时候老师留给我们的作业都很简单,基本上课间十分钟就能完成。
“何平初,我跟你打个赌,你绝对是班上写的最慢的一个,我和我同桌已经快写一半了!”前桌看我的时候鼻孔翘的老高,以至于在我记忆力他就是这样大鼻孔的坏孩子。
“谁怕你,赌就赌!”我生气了,笔走的飞快,我已经忘记要笔记工整了。
笔墨重重的划在泛黄的作业本上,那些个东西倒不像是字了,像是一幅幅画。我的手已经酸了,紧张的气氛几乎让我忘记了呼吸。
终于,我完成了自己的作品。我冲向了讲台,将作业重重的放了上去。当我转过头去,我以为我看到的会是一张张懊恼的面孔,结果却是一张紧绷到让我看不出是怒还是静的表情,是老师。
我被标榜了一个孬学生的称号。在同学们幸灾乐祸的眼神里我面无表情的站在讲台上,双手提着我的作业本向他们展示。
张尧跟我说“他们是真高兴。”
我回答“我知道。”
回忆流出来的东西总是灰暗的,那些记忆本来的色彩被时间一遍一遍的冲淡了。冲走的东西现在在哪里,谁也说不清,我想那些色彩染在了我的心里,可那里原本是一张白纸,成长霸蛮的勾勒出一副斑驳的画作。
那是一个傍晚,班里的同学结伴而行,准备前往镇里唯一的集市。我记得那时的阳光是温和的,它惬意地平摊在盛昕的脸上。
途中有一条石子路,那条路时至今日还会出现在我的梦里。那是一条被来往的人和车轧出无数痕迹的路,石子和泥土交混着翻在路面上。坑洼道路的两边,一边是草木丛生的河道,一边是稻穗挺拔的农田。若干年后我重新踏上这条路,发现那条路仅仅只有百十米的距离,这让我恍惚,因为在梦里,那条路实在漫长的让我透不过气来。
路的那一边,有一座高大的水电站。我们走在路上,远远的看见水电站那里有一群少年,他们三三俩俩的站着,大部分人嘴里都叼着一根烟。我瞬间明白了他们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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