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东锦街,白石楼南北两楼的两处彩楼欢门便赫然映入眼帘。
欢门是酒楼前常设的一种装饰建筑,多以木架绑缚竖立而成。
因二楼架有飞桥,这两处欢门并不高大,但俱是用朱绿流苏和别致珠石于各处点缀挂盘,眈眼过去,华贵艳丽,气势非凡。
薛尧走到北楼欢门前,立刻有人迎了上来。
“可是大郎家的小官人?”欢门右旁一个窄额瘦颊的短须老丈见到薛尧领着赖安、瑁全走走到欢门旁驻足下来,便立即绕过几个行人,连忙走到薛尧身前,谦卑地问道。
这老丈口中的‘大郎’指的不是薛尧,而是薛尧的亡父薛成守。
薛尧觑了他一眼,点头道:“我便是,你是二叔家的何人?”
薛尧事先已经知晓二叔薛成定会派人在这白石楼前接应。
老丈展颜一笑,连带着下巴上那一小撮苍胡也微微抖了起来,道:“小底是二郎家的严管家,奉二郎之命,特地在此等候小官人。”
薛尧满意道:“那领我进去吧。”
又回头冲赖安、瑁全道:“你们且拿钱去旁边寻个茶肆吃茶,想来等我出来还有些时候。”
薛尧出门带的钱都放在赖安身上,也不多,只有几百文。可别嫌少,实在是铁钱太重,一贯就有好几斤,若不是做生意做买卖,几乎没人会出门带太多的钱。薛家因做织锦生意,虽然家中有许多方便的银锭,但这银锭主要还是作为财富储存,也不怎么会拿出来作日常使用。
说起来,自交子被前任知州寇碱停发后,民间因为钱重携带累赘的抱怨声又大涨起来。许多人都盼着薛田这位老知州可以重新恢复交子。
赖安、瑁全连忙点头欢喜去了。
薛尧便由严管家前面带路,缓步从彩门下走进白石楼,迎面是一面绢布花鸟屏风,屏风后依稀人影晃动。
绕过屏风,是一条主廊子,硬木铺地,干净整洁,廊子两旁又有曲绕弯折的众多小廊,里面便是供客人吃酒菜的小阁厢房,其间以栏檐木柱分割,亦不乏灯笼彩布着缀。
见到这一幕的薛尧,目光和心房几乎同时猛地怔住了。
除去格局布置外,主廊子还站着一溜花枝乱摆的艳丽私妓,她们都在等着客人招呼陪酒听曲,也有自动串门唱曲的,客人听了快活,也会打赏些大钱的。最活跃的便是茶酒博士,正满脸精神的穿梭在廊子阁房间招呼送菜…此外,还有个别流窜小贩,专卖一些时令果子点心,销售状况也不错,毕竟有人吃酒,这些东西也可以开胃醒酒。
“略吊!”
薛尧忍不住在心里爆了粗口!
这北宋的大酒楼比之现代那些所谓的几星级酒店,不仅充满了蓬勃的生气,还让薛尧有一种十分独特的感觉,这种感觉大概可以用‘和谐’这两个字形容…
薛尧的出现也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只不过有严管家前面领路,即便是酒楼的博士也没有上前招呼。
路过那一群妓女时,其中不乏冲薛尧大抛媚眼的。可惜薛尧为了保持形象,连微笑也不曾回应一记。
等到严管家将薛尧领着从楼梯走向二楼时,那一群妓女当中许多都露出满脸的惊奇,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这小郎是谁!竟然可以上楼去…”
“也不知是哪家的富贵小郎!”
“哼,他定是瞧不上我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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