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门外开始有人躁动的时候,杨老汉也坐不住了,拎着一串铲头扛着杨木杆,又准备一下午的劳作。
地里的麦子经过一中午的暴晒,小麦茎杆更加脆生,铲头一碰就断,声音也更加清脆。
不一会,俊河和会会也来了,小杨柳又在地头和邻居家的小孩抓蚂蚱,追逐嬉戏。
巷子里却悄悄发生了变化。那些没有劳动能力的老太太,以前总是坐在自家后院纳鞋底,缝鞋面。今天下午,却约好了的聚在巷子两头,盯着进巷子的陌生人,因为听说了郭家庄丢羊的事,巷子里每家都养了牛,那可是家里的命根子,她们本来为不能下地干活自责,现在就做点能做的,帮大家看好这些牲口。
七点多太阳一落山,杨老汉就已经看不清楚了,只好领着孙女先回家了。到家后,就把剩下的青草给老牛添上,拿着大铁叉,去后场地收拾麦秸垛子。
麦收时节,大家都在地里忙,没人会赶上七点半的天气预报,所以晚上八点半,村里的广播会告知大家明天的天气预报。
“呼呼…”
建民在试音,全村人心却揪成一团,猜测明天天气的好坏。
“喂,喂,广大村民同志们,现在广播明天的天气预报,现在广播明天的天气预报。”就这几句,所有的成年人都放下了手中的事情,连正在揍娃娃的手也得放下,赶紧跑出门,生怕错过什么。
“接到县里通知,明天翊北地区晴,没有雨,明天没有雨啊。”人们都长舒一口气,揪成一团的心瞬间放松下来。
“今天晚上温度19度,明天白天最高34度,明天白天最高34度,大家都听明白了么,互相告知一下,忙完赶紧睡觉,明天好好干,拜拜,大家明晚见。”又“咯吱”两声,广播喇叭停了。
“建民还皮干很。”杨老汉又坐在大门口,磨铲头。
“爹,我先睡了,忙活了一天了,乏很。”
“你睡么,我还有一个,磨完就睡。”
九点半,村子里已经安静下来,巷子里除了几只还在飞的蝙蝠,没有一个活物。杨老汉闩了大门回到自己屋里,想着白天儿子说的事,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挣扎了一会,他起身去仓房把钢丝床搬到后院,抱了床被子,一半铺一半盖,干脆就睡到牛槽旁边。
“老树哥,老树哥,出事了。”
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响起来,杨老汉听到声音赶紧起来。
“拴民,咋了?”还没开门,杨老汉先问。
“军胜屋里牛叫偷了。”
杨老汉吓了一颤,瞬间心凉了,冷汗都出来了,回头看看自家的老牛还在,心里稳当了一点。
“那赶紧组织人去寻么。”杨老汉打开门,拴民光着膀子穿着短裤站在外面。
巷子里拍门喊人声音不断,狗吠人喊,乱成一锅粥了。
俊河穿着裤头出来:“爹,咋了?”
“你军胜哥屋里牛丢了,你赶紧穿上衣服帮忙去寻。”
“呀,那赶紧。”
俊河回屋里,穿了裤子背心,杨老汉已经把自行车推出来给他准备好了。
“哎,把这拿上。”杨老汉从昨晚睡觉枕头旁边掏出来一团尼龙绳,挂到自行车头。
牛可是庄稼人的命,丢了是大事,军胜院子里,他妈和他媳妇坐在台阶上哭,他爹拿着手电筒去周围地里找了。他家门口,各家都来了一两个年轻人拿着手电筒出来帮忙。自行车摩托车很快挤满了他家门口,人们吵吵着,期待有个拿事的给他们分配任务。
“军胜哥,你分配一下,咱怎么寻?”
“朝西,你引些几个人从村东头走,到东边三个路口,都分几个人去,军良,你引剩下的人往村西头寻,那几个路口都派人去,大家不管找没找到,八点多就回来,你看得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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