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拐,是一个陡坡,也是朝华山的起点。虽然才八点多,但是这里已经挤满了人。李立新带着杨楠珂,周围一层一层的人把他们挤在中间。天上阴云压着,周围人群挤着,空气有些窒息。他们俩被人群挤着往前走,或许二十分钟,又或许半个小时,到了玉泉院门口的广场,人群才宽松了很多。
“牵着我的袄,咱买点香。”
杨楠珂紧紧攥着外公的衣角,两个人走到一个卖香烛的摊子跟前。
一个香客选了好几根一米长的大香,又装了一大包小香烧纸,对摊贩说:“老板,多少钱?”
“我看一下,嗯,233,你给230吧。”摊贩数了数香客怀里抱着的香,又扒开袋子看了看。
李立新也拿了塑料袋,选了六包小香。
“叔,五块钱一包,你这个30块钱。”
李立新解开外套上面几个扣子,摸出来布口袋,从里面数出来三张十块的,递给摊贩。
他们上了台阶,跨过小腿高的门槛,进了道观朱红色的木门,里面又是另一番景象。院子里全是叫不出名字的古树,密密麻麻地遮住了头顶,周围红墙青瓦,脚下是被踩磨光滑的石道。李立新进去就往左走,这是财神的神殿。殿前一个硕大的铜鼎,里面已经插了上百根一米多长的大香,两边各有一排烛台,上面祈福的蜡烛已经排满了,还不停有人把燃了一半的蜡烛拔了下来,扔进下面的火槽,又插上自己的祈福蜡烛。几个善男信女,正把手中打上铜钱印儿的黄纸,一张一张丢进火槽。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举着一把没拆封的香,跪在财神香下面三拜九叩,又虔诚地往功德箱扔进去自己的心意,转身出了大殿,就把整包香扔进火槽,急匆匆地赶往对面的文曲星神殿。
李立新抽出来三根筷子粗的香,把剩下的交给杨楠珂,叮嘱他站在原地别动,自己进了大殿,虔诚地跪在财神塑像脚下,心里默念着祈愿,三拜九叩之后,出了大殿,借着祈福的烛火引燃三根细香,插在大殿门口的铜鼎上,拜了三拜,拉着杨楠珂去对面的文曲星神殿。
杨楠珂回头看了看外公插的三根香,一个女人把那三根香拔了扔在鼎里,在那个位置插了三支一米多的大香。
每个香炉三根,还愿的多三根,大大小小的神仙李立新都照顾到了,甚至一些刻在墙上的神仙,李立新也摆上三根。
一直往里走,一股阴风吹来。眼前出现了一个铁路涵洞,所有人都挤在一起,往里面涌。两个人又挤进人流,穿过黑暗的涵洞,几分钟后才又见光明,上了几个台阶,就到了一个不大的平台。
出了涵洞,李立新把剩下的几根香插在左边塑像前的小香炉里,双手合十,默念了几句,牵着杨楠珂往里走,蹲在一座大石门下点了纸烟。
“叔,这儿不能抽烟,你看那,严禁烟火。”一个穿着制服的人走过来对外公说。
“啊啊,知道了。”外公在鞋底灭了烟,把剩下的半支烟装进口袋,“走,咱下去。”
刚走几步,一个人牵着马挡在他们眼前,马身上披了脏兮兮的大红色褥子,马背上套了马鞍,身上被装扮得花花绿绿,前额挂着一条从灯笼上拆下来的流苏,马脱毛很严重,身上的毛长的短的乱糟糟的。就像家里为了给牛清理身上结块的牛粪,把牛身上的毛剪得乱七八糟的。就这样一匹马,却吸引了很多人骑着它拍照。
不远处,一排卖工艺品的摊位,精美的工艺品吸引了很多人围观。摊位后面的店里,有最吸引杨楠珂的东西。是一排古剑,剑把剑匣都是黑色的,装在黄色丝绸盒子里,有的还亮着细长剑刃,比电视里大侠拿的都漂亮。
又从涵洞出来,走大殿旁边的小道,出了玉泉院,门前广场比刚才更热闹了。阴云忽然散了,太阳一晒,拥挤的人群更热了。摩肩接踵,下了陡坡,又回到十字路口。
“珂珂,吃碗凉皮,爷再给你买个烧饼,得行不?”
“能行。”杨楠珂有些兴奋了,闻了一路的味道,他的口水忍了一路。两人穿过马路,在十字路口的西北角找了个摊位坐下。
“一碗凉皮,”李立新喊了一碗凉皮,“你坐这,我去买个烧饼。”
“叔,就一碗?”
“啊,给娃买一碗。”
“好,马上来。”老板已经习惯了,很多老人带着孙子来,自己舍不得吃,只点一碗给娃娃尝尝鲜。
忽然几个穿迷彩衣的解放军跑过来,拨开拥挤的人群往玉泉院方向跑,人群里爆出一阵叫骂声。
李立新在旁边孜然夹馍的摊子,买了一个月牙烧饼给他,扭过头,看着拥挤的人群。
“爷,我这有钱,你也吃一碗。”
“我胃难受的,不敢吃凉的,你自己吃。”
杨楠珂坐在小腿高的板凳上上,一筷子面皮一口烧饼,面皮酸辣开胃,烧饼紧实,两块钱的面皮,五毛钱的烧饼,就吃得舒服充实。
“吃完了,跟爷去个地方。”
李立新给了钱,牵着杨楠珂往东走了一段,穿过马路,两人上了华山客栈旁边的一条小路。往里走了没多远,就看到了华山饭店的后门。进门的左手边是一幢四层高的楼房,门口的牌子上写着“员工宿舍”。上了四楼左拐,外公敲了第三间屋子的门。
“老兄弟,我就知道你今天要来。”开门的和李立新差不多年龄。
“哥,你今天没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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