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诸材看着望着窗外不做声的马云初,有些不习惯,他一边开车一边时不时担心地瞟马云初一眼。马云初看了周诸材,问:“你在担心我吗?”周诸材径直点头:“是挺担心你的。看你的情绪很不对。”马云初又转过头看着外面,说:“国元爷爷和我爷爷从小一起长大的,他们一起赶过小日子的那个入侵者,一起缴过非,一起去过棒子国,然后回到了村里。年前,我爷爷走了。现在国元爷爷也走了。”马云初难受得胸都堵了,车外一路都洋溢着春节的气氛,家家户户门口的红灯笼和门上的对联却将安静的马路衬托的很是诡异。马云初不再说话了,只是眼泪再也止不住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了下来,憋得鼻尖都通红通红的。周诸材在今天之内已经是第二次看到眼前这个女子哭了,只是这次她不像上一次那样失声痛哭,只是默默地流泪,无声地痛哭着。周诸材也不知道该怎样去安慰她,只是无言地把车子在路边打开双闪停了下来。马云初哭了几分钟,渐渐止住了抽搐。周诸材递过了纸巾,马云初接了过去,拭了拭眼角的泪水,又擦了脸颊的泪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我没事了,开车吧。”周诸材也不多话,只是用询问的眼光看了一下马云初,见马云初点了点头才发动了车子向凌河镇的方向继续驶去。马云初说:“对不起,村里的老人过世了,一时忍不住情绪,抱歉。”周诸材温和地说:“无妨,可以理解的。”说完,车内又开始沉默起来,马云初的情绪不佳,她又倚着靠背闭上了眼睛。对于自己刚刚的失态马云初也是清楚的,表面上是听到马国元老爷子去世的消息失态了,实际上是她又想起了年前去世的爷爷,心中突然悲从中来,止不住流泪。周诸材原来觉得马云初是个骄横跋扈的女子,现在却开始有些佩服她了。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虽然一副得势不饶人的模样,后来周诸材跟进了上访之后经过了核实才知道在跟别的县交叉检查的时候,邻县的检查人员确实弄错了莫有贵的材料,把木旺镇的另一个工作人员的材料错记在莫有贵的材料上了,做材料的工作人员没有经过核实就把材料上报,所以莫有贵被处分。周诸材跟马云初说了这件事,马云初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说:“我就知道肯定是弄错了,在年初的时候我们村所有的扶贫手册每一本我都亲自检查了无数次,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错误的。你在基层呆过,你应该知道,这样的事情如果不纠正的话不仅仅对莫有贵的经济上造成损失,一大家子都指望着他那点微薄的工资过日子。而且莫有贵是一个认真负责的干部,这次的错误处分如果不能及时纠正会挫伤基层干部的工作积极性。”周诸材点头说:“是的,所以我们研究决定撤销莫有贵的错误处分,补发扣掉的绩效。打算春节假期结束后就着手处理这件事的。”马云初毫不客气地说:“本来就应该这样,错了就改正过来,这是应该的。”周诸材看着马云初认真的表情,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没有那么讨厌了,最起码她是个性情中人,虽然有时候较真了点,有时候说话是不好听,也算了吧。
去到了凌河镇,在马云初的指路下,周诸材才找到了正确的岔路拐了过去,问:“还有多远呢?”马云初看着前路回答:“还有不到十分钟吧。沿着这条水泥路一直开进去,第一个村子就是了。”周诸材开了几分钟说:“你老家还真是山清水秀呀。”马云初白了他一眼:“你可以直接说我们村是个山旮旯。”周诸材笑了:“你还真是小心眼,在我们南岭省哪里不是山旮旯。哪个地方不是山多地少,七分山岭三分水。你想什么呢。”马云初很是赞同:“也对,你家也是个山旮旯呢,小心我半路扔你下去,你可回不去了。”周诸材装出害怕的样子:“是呢,是呢。好心的小姐姐,你可别半道扔下我。”马云初傲娇地抬起了头, w.uansh. 说:“那就看你的表现了。”车内的气氛轻松了很多,但是随着车子离马家村越来越近,马云初的眉头就越是皱了起来。周诸材说:“你也觉得不对劲了?”马云初答:“我又不瞎,这么多车远远地一排停着,又不是看不见。”在进入第一个山坡之后就陆陆续续看到一辆接一辆的车辆在一旁间隔着距离地排着。在山拗口还看见有人守着看到有车进来就走过来询问和引导。周诸材刚把车开过去就被拦住了,一个带着“防疫执勤”红色袖章的人员把他们的车拦了下来。在上坡处还设立了一个关卡。那个工作人员说:“对不起,由于防疫原因,你们的车必须调头回去,请配合我们的防疫管理。谢谢!”马云初问:“前面不是有那么多车子都进去了吗?你们又是什么人,在路上设卡拦路。”工作人员说:“前面的车子进去是因为前面的村子有事,所以私自过来的,我们已经有工作人员去劝阻。还有,我们是镇上派来的工作人员,你看这里有镇上的告示。”马云初顺着他指过去的方向,看到了一张红纸抄着的告示,告示后面贴上了原件,确实盖着镇上的公章。马云初看了周诸材一眼,周诸材点了点头,两人拿出了工作牌递到了工作人员的面前,马云初说:“我们是县里防疫办的工作人员,要进马家村去处理事情。”工作人员检查了他们的工作牌之后说:“请你们稍等,我要打电话核实。”马云初说:“你直接打县里防疫办的电话吧,估计还没来得及通知镇上。”工作人员不接话,只是拿着手机对着桌上的一张纸拨着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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