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东溟号巍峨的船躯消失在天际,水寇战船上的气氛渐渐沉默下来,连伤兵们也止住了呻吟,所有人都把隐晦的目光投向昂立船头的赵志敬、林冲、朱贵三人。
赵志敬恍然不觉,回头笑道:“林大哥、朱老哥,兄弟赵敬,以后我可就要在你们这儿混饭吃了,还请多多提携啊。”
林冲淡然道:“我刚才既已应允奉你为头领,只要你以后不做对不起大家的事,自然便会听你的命令。”林冲上山不足一月,加上水寇首领白衣秀才王伦和几个心腹一直因为嫉妒林冲的武功才智对他很是排斥,他在山寨里处境尴尬,与他人并没有太深的瓜葛,还不如直接投了赵志敬来的痛快。
与林冲不同,朱贵最早上山的老人之一,在水寇里有巨大的影响力。
看了看虎视眈眈隐约把自己包围在中间的秦叔宝、孙升、寇仲、徐子陵,朱贵苦笑着对满脸笑容的赵志敬说道:“赵兄弟何必说这种话。虽然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但我开了这么多年酒店,唯一自豪地就是练出了一双看人的眼睛,你和林冲兄弟一样,都是见过大场面胸有丘壑的人物,与我们这些乡间土包子不同。如今王伦大哥、宋万兄弟被杀,杜迁兄弟生死未卜,我又是个没本事的,只能做些打探消息的琐事。唉,山寨经过这一仗实力大损,若是再没人挑起领头的担子,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被虎头岛的人给吞灭。既然赵老弟你愿意接掌我们梁山泊,水寨交到你手里肯定要比其他人强得多。赵老弟,我支持你坐山寨的头把交椅。”
赵志敬不由得高看了朱贵一眼,审时度势有自知之明的人,很不错。若是朱贵刚才不答应甚至敢反抗,虽然自己不能现在当众杀他,但擒下来上些手段是免不了的。
众水寇都松了一口气,这姓赵的小子武功高强恐怕只有林冲能制住他,跟着同来的四人也都是高手,若是再来一场厮杀,自己这些人肯定会损失惨重。他们刚才实在被东溟派杀的胆寒了。至于山寨头领的问题,若赵敬没本事,大家自然不会鸟他,若他有本事能带着山寨一起发财,大家当然愿意跟他混。
战船向着西北方向驶去,巨野泽深处有一土山岛,水寇的老巢梁山寨就在那里。
一路上,赵志敬丝毫没有架子的带头帮着伤员们清洗包扎伤口,时不时说两个荤段子编排一下知名人物,与水寇的关系大大拉近,同时好奇的打听起这伙水寇的来历。
朱贵他们也不隐瞒,坦然相告,大业十年隋炀帝第三次征讨高句丽,再次在山东大肆征发民夫,实在忍受不了徭役的附近民众索性在秀才王伦的带领下在这巨野泽里找了个土岛落草为寇,数年下来也聚集了七八百人。山寨里原本有四个头领,分别是白衣秀士王伦,使天王棍的杜迁、金刚剑的宋万和负责打探来往客商消息的朱贵,武功最高的林冲是上个月刚刚加入的。
他们平时靠打鱼为生,偶尔也做些劫掠商船的事情,至于到岸上打家劫舍的事情则很少做,一则是本乡本土不好意思下手,二来附近的东平城兵马雄壮他们不敢闹得太大怕引来官军围剿。原本梁山寨是绝不会招惹东溟派这等庞然大物的,不过宇文成都先是许下了偌大好处后又威胁若是不听他的话就调动朝廷兵马来剿灭梁山寨,王伦一时迷了心窍这才带人倾巢而出。
将近未时,远处湖天一线隐约出现了山峦影子,朱贵介绍道:“那就是我们的梁山寨了。”巨野泽水域辽阔,丘岛众多,里面藏了不少水寇山寨,但无论是地势还是声威,唯有梁山寨最为强盛。
没多时,战船驶近,只见是一片占地颇大的土岛,岛上林木茂密,山势陡峭,周边芦苇环绕,不识路数的人根本进不去岛。小心穿过岛边的芦苇泊,战船缓缓向一个残破的码头靠去,码头上还有十余艘大大小小的木船和衣衫褴褛的水寇。看到战船,他们立时大声呼喊起来,很快码头上就聚集了百余老少。
那使一根天王棍的高大汉子立在最前面一脸凝重的盯着走下船的众人。
朱贵招呼道:“杜老哥,我们回来了,看到你没事真是个好消息。来,我给大家伙介绍一下,这几位都是新加入寨子的好汉,这年轻兄弟叫赵敬,这壮硕的叫秦叔宝,这——”
‘摸着天’杜迁阴沉道:“若是我没看错,这几个人应该就是刚才杀我们兄弟的那伙人,老朱,你把他们带回来是什么意思?”
不待朱贵回答,赵志敬上前两步拱手道:“杜首领,战场之上各凭本事死伤在所难免,众位兄弟去打劫,我们总不能束手就擒吧。我们兄弟如今走投无路加上久仰梁山寨的威名特意赶来入伙,还请诸位收容。”
朱贵接口道:“如今水寨实力大损,正是广纳贤才之时,何况刚才若非这位赵兄弟一力求情,我们这些人恐怕就再也回不来了。杜老哥,如若我们现在把他们拒之门外,将来还有谁肯再来投靠我们?”
杜迁扫过战船上陆续下来的两百余名水寇,也不能当众违逆这么多人的面子,目无表情道:“好吧,这事老朱你说了算。”说着就要回身走去。
朱贵喊道:“杜老哥,关于这几位兄弟如何安排,我想聚一下寨子里的头目商量商量。”
杜迁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王伦既死,自己这二把交椅理所当然的应该继任山寨大首领,他们的安排自己就可决定还需和别人商量?朱贵这是什么意思,杜迁正要开口呵斥。
林冲开口道:“不错,我也赞成召集头目商量商量。”
活着的三位首领有两人开口同意了,杜迁也不好当众拂了他们的面子强忍着怒气道:“好,一刻钟后,所有头目到聚义厅议事。”
从码头到聚义厅先要穿过一座大关。关前摆着枪刀剑伙,弓弩戈矛,四边都是擂木炮石。十多个喽啰一脸戒备的盯着赵志敬一行人。又向山上走了里多地,方才到寨门口,只见四面高山团团围定,中间里镜面也似一片平地,方圆三五百丈,正是寨里日常操练的校场,靠着山口的正门后面,一溜烟的排开数间大屋,最中间的才是聚义厅。
杜迁、朱贵、林冲坐在聚义厅里的五把交椅上。两侧分站了数个小头目,赵志敬、秦叔宝、孙升、寇仲、徐子陵站在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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