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前往终南山虽提前出发,但并不急于快马加鞭,学员们不急不缓的前行,由历练丰富的赤霞弟子一路介绍风情民俗,增长见识,倒像是出游来了。
自湘西出发,经过湘中桃源时,楚湘特地在泸溪猴掌山上游览了一日,这猴掌山十多年前是湘中大派‘铁掌帮’的所在地,曾经在江湖上也赫赫有名,不过名声不佳,帮众尽做些横行霸道的恶事,帮主‘铁掌水上漂’裘千仞失踪后便衰落了下来,帮众们陆续将帮派内的基业分光,偌大的铁掌帮烟消云散,猴掌山也就成为无主之地。
一行人来到铁掌峰上,正在欣赏奇秀的风景,没想到碰到一伙贼寇落草于此,那伙贼寇见到这一行十来个少年男女,纷纷提着砍刀露出淫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进来,咱们躲在这山旮旯里也有送上门来的肥羊,兄弟们,上啊!”
三十多个衣衫褴褛的贼寇怪叫着杀了过来,也活该他们倒霉,楚湘见这些人一脸匪气,各个杀气腾腾,显然都有人命在身,他直接一挥手,这帮贼寇劫道不成,反成了赤霞弟子们行侠仗义的经验值。
铁掌峰上灭贼寇,这只是个小插曲,没什么好值得称道,众人下了猴掌山,出了泸溪一路北进,沿途过常德、江陵而北上,刚到江陵之时,便发觉整个江陵城都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氛围中。
这几年江汉大地战事不断,蒙古人时常攻来,贸易凋敝,街道上冷冷清清,几个商贩无精打采的摆着摊子,路上基本没有闲人,一路车马粼粼,不时有一队队地宋兵匆匆走过,行往江陵府外集结,似乎是整军出征的意思。
赤霞学院的这些年轻学员从来没见识过这种情景,见到有战事非但不觉害怕,反而振奋精神,终于可以打仗了。
一路来到江陵府外,碰到了不少随军而来的江湖汉子,一打听才知,原来朝廷不久前擢升宁远军承宣使孟珙为京湖制置使,着令他出兵江陵,务必要夺回被蒙古人占领的京湖地域,以缓解宋庭在江淮防线的压力。
襄樊地势险要,北通汝洛,西带秦蜀,南遮湖广,东瞰吴越,素来为兵家必争之地,襄阳城前年因守城宋将投降而拱手送于蒙古,好在蒙古人并不重视襄阳防守,将主要兵力都集中在了江淮。
孟珙得知江汉的防守普遍薄弱后,认为当前正是收复荆襄的好时机,便在江陵府整军出征,孟珙的兵力不足,沿途招募义士随军作战,有不少江湖汉子、热血百姓闻讯前来,自愿随军。
楚湘略一思索,便也决定加入义军,正好随军作战,试试蒙古人到底有多厉害。这些义军中既有提着大砍刀,神情彪悍的绿林豪杰,也有自恃勇武,赤手空拳的江湖汉子,更有手持鱼叉,面黄肌瘦的平民。众人不论出身,但凡听到打蒙古鞑子,均是十分热血。上千义军聚集在一起,互相吹捧起来,就好似能抵抗蒙古十万大军一般。
楚湘见这些义军乱糟糟的一团,居然还有赤手空拳的人,微微摇头:打仗并非江湖斗狠,这群乌合之众,较之去年在昌元镇剿灭的摩尼教徒还大有不如。
他又瞧见另外一边的宋军旌旗招展,队列整齐,军士们神情肃穆,透出一股百战气息,与这边散乱的义军形成鲜明对仗。
见到宋军的阵仗,楚湘又想起范文虎统领的孱弱不堪、军纪败坏的禁军,不禁对这孟珙的军队另眼相看。
孟珙见军队集结完毕,长鞭一挥,向襄樊发兵。孟珙所部宋军约六千人在前,义兵大概有一千多人,尾随宋军队列之后。义军头领是两个江汉的本地帮派首脑,腰膀儿圆滚,四肢粗壮,显然是外家功夫练得不错,两人一路不断向众人打气,义军人人兴致高涨,一路呼和不停,这场面倒不像是打仗,反而和泼皮游街一般了。
赤霞山庄三十多人均骑着良驹,其中有几个学员是女孩子,在这群乌合之众中如鹤立鸡群,杨过等人已经驱赶了几批上前滋事的无赖,但仍旧不有少人不怀好意地盯着他们。
楚湘见此情景,便驾驭马匹一路奔出义军队伍,与宋军队伍并肩,缓缓而行。
第三日,宋军行至郢州城外,此时已是午后,孟珙并没有多做停留,而是直接下令攻城。
郢州守军是蒙古万户侯张柔所属的一部。张柔是汉人,原本为金国在河北的地方武装,金灭后被蒙古人俘虏,受降后跟随蒙古军四处征战,立下赫赫战功,与刘黑马、史天泽等蒙古汉将并列。
张柔所属军队均是北地汉人,这些汉人帮助胡虏征伐大宋,虽然是由于形势所迫,但无论如何有违民族大义,不少汉军屠杀起同族百姓也毫不手软,让南人十分不耻。
郢州汉军见宋军势大,只是仗着城墙坚固防守不出,这郢州城墙虽然坚实,但却不高,宋军很快攻到城下,几个宋将冒着箭雨指挥先锋军士推着十多座云梯车架在城下,两百多宋兵呼喊着提着大刀,踏着梯架,冒着流矢鱼贯而上,抢上城楼作战。
守军也不甘示弱,弓弩手们躲在城垛后弯弓射击,许多先锋士卒还未登上城楼便被箭矢射中,发出凄厉的喊声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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