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布衣短打的崔硕,潇洒地踱着四方步儿,径自进了清风楼的大堂,向那左侧的酒楼柜台走去。
缓步而行的崔硕,望着那约莫半人高的柜台,只见柜台之内一个瘦小枯干的账房老先生,正紧张地忙碌着,他运指如风,将那算盘珠子拨得噼里啪啦作响,正在专心地算着账目。
别的但且不论,只说这账房忙忙碌碌的模样,这清风楼生意之红火可见一斑。
崔硕立在柜台前,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试着唤醒那账房先生,然则,那忙着合计账目的账房先生显然过于专注了,竟是没有发觉柜台前还立着一个人儿。
“嘚嘚嘚嘚——崔硕用五指有节奏地点着柜台,发出阵阵如同马蹄声的响动,这才将那账房先生唤醒过来。
那账房先生扬起一对眯缝眼睛,面露愠色地望着眼前这陌生的少年,冲口便是不耐烦地呵斥道:“去去去——你要作甚?”
只是一打眼,账房先生便从崔硕那一身贫寒农家子的装扮,看出了此人绝不是来这清风楼里吃酒的客人,因此间,他这句呵斥话说得傲气十足,全然没有将崔硕看在眼里。
这账房先生本也是一大把年纪,见惯了各色面孔的伶俐人儿,平日里对客人可不敢如此呵斥。
此番他是那准了崔硕,只觉着眼前这年轻人,可能是不知何时溜进来寻活计的穷小子,甚或酒楼内谁家的穷亲戚来求帮衬而已。
因此,被惊扰的他又何必浪费不必要的客气。
“敢问......掌柜的可在?”崔硕开口间,定定地望着那老账房,澄澈的目光中精光一闪。
望着那两道本不应该自面前这十三四岁年纪的穷小子眼中发出的慑人寒光,那账房先生身子情不自禁地一抖。
他猛地咽了一口唾沫,扬起下巴正欲发火,待望见崔硕身后的来人,却突然垂下头去,继续专心地拨起他的算盘珠子来。
“这位小哥,不知寻我何事?”崔硕的身后蓦然响起一个浑厚绵柔的男中音。
崔硕转头望去,只见一个生着五短身材,白净面皮,上唇衬着一抹短髭的青年男子,正笑吟吟地打量着自己。听这口气,崔硕想来面前这位就是这清风楼的掌柜了。
自尊之心,人皆有之。
从门口迎客的小厮,到这柜台内的账房先生,崔硕已是接连被人蔑视,他虽是面上未曾发作,然则,那心头的一股邪火悄然地滋生起来,那小火苗本已是扑扑地望上窜。
说也奇怪,崔硕只是和这掌柜打了一个照面,登时生出一股如沐春风之感来,那心头的邪火竟是不知不觉地消散了。
崔硕心头暗道:嗯!这清风楼的掌柜,果然是有些道行,但就这令人观之如沐春风之气质,若非多年之修炼,绝对无法养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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