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着静心沉气的崔硕运笔如风,一口气描画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一组看似简单的奇怪图案,已是跃然呈现于纸面上。
草图初步完成,崔硕直起身来凝神仔细地观察着。
心下觉得若只凭着这满是不规则线条的简陋图形,想让这南宋之世的惯于酿造黄酒工匠准确理解其功用并依法打造,可以说殊为不易。
于是乎,见惯了外企产线作业文件的他,又沉下心来,在图形关要之处引出了几根细弱的墨色线条,在边上密密麻麻地注满了蝇头小字。
如此一来,有图形,有文字,工匠们看起来,就易于理解多了。
待一切收工完毕,崔硕这才发觉自己竟是出了一身的透汗,额头上更是汗津津地挂满了细密的汗珠。
他抹了抹额头的汗水,眼含笑意地望着自己的杰作,心头的成就感如同春雨后的小草般,蹭蹭蹭地窜了上来。
这崔硕对毛笔书法一窍不通,对此等描绘图形之绘画之技法更是不甚擅长。
这一组白酒蒸馏器图形,被他画得歪七扭八、古古怪怪,看得吕蒙好一阵牙酸。
望着纸面上的图形,吕蒙真的如同坠落到云雾里一般,好半天摸不着头脑。
“兄长且看,这些正是能为你我兄弟带来金山银山的宝贝物事。”崔硕缓缓地放下毛笔,颇是自得地对吕蒙笑道。
饶是吕蒙家里开着大酒楼,经营着酿酒坊,对绍兴花雕黄酒的酿造工艺甚为熟稔,但怔怔地望了半天,他还是没有弄明白这一组奇奇怪怪、看起来像锅其实又不是锅的东西。
眼前这奇怪物事到底是何等的玩意?这玩意儿又到底能派上何等用场?
至于崔硕那言之凿凿的金山银山到底在何处,他更是寻摸不透了。
心头疑云升起的吕蒙,沉声问道:“二弟,你这画的到底是何等物事?”
吕蒙的反应本在崔硕的意料之中,这白酒蒸馏器可是南宋之世还未曾见过的新鲜玩意儿,在加之自己画得却是不甚规整,若是吕蒙一眼便能看透,那才是怪事。
他小心翼翼地捧起了纸张,朝着那蝇头小字怒了努嘴,言道:“兄长且看,此等器物之用法,我已是简要地注明。”
吕蒙闻言,伸着脖子往前凑了凑,眯起眼睛往那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看去。
读着崔硕那一条条简要的注解,吕蒙仿佛明白了些什么,心头隐隐现出了一丝希望的光亮,然则那光亮却隐约闪烁,有些捉摸不定。
“此等物事乃我突发奇想,兄长可拿上此图,寻个可靠的酿酒匠人依此图形小心地打造即可。待这些器具打造完成,再依照旁边的注解造出酒来,一切便有了分晓。”
崔硕并未多做解释,因了他明白对此等新鲜事物,那是水落石出之时的事实才更有说服力,他说话时一副沉稳笃定的模样,给吕蒙打着气。
“哦——”吕蒙长出了一口气,虽是心头依旧疑云重重,但出于对崔硕莫名之信任,他还是朝着崔硕重重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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