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你大老远跑来就只是为了告诉我你的名字?拜托,你这份工作对我这种人而言没有太大的吸引力。我的积蓄足够我几年不开张了,但前提是你有赚这种钱的能力。”我将右手从桌子上撑了起来,倚靠着脑袋,沙发椅半侧移动,抽了一口烟缓缓吐出,斜看着她。
“我…想让你帮我找一件东西,很珍贵的。千万不能告诉其他人。”她下定决心似的,终于说出内容。我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让她继续说下去。
“是一个钻石项链,她原本是我祖爷爷遗留下来的。自从父母死去后,这个项链就一直都是我在保管,但是在前几天,项链不见了。她在我家里一个很隐蔽的地方,不可能有其他陌生人知道的。”她语气越来越快,仿佛在讲一件憋在心里很久的事。“我从没想要卖掉它,我知道它很珍贵,但这是他们留下唯一的纪念,我不会卖的。”
“等等,你说不会有其他陌生人知道。意思还有人知道咯?”
“是这样,我还有一个亲弟弟知道。但他不可能做这种事呀,他一直都很乖很听话,也没有大手大脚,他拿项链干嘛呢?”但紧接着她变得激动了,眼里带有泪水,但没有哭出来。抽抽地说道:“但可木也不见了,我很担心他出事,已经有好几个礼拜联系不上了。”
我顺势给她递上一张纸巾,而后说道:“他多大了。”
“已经有二十五岁了。他在新宿的一家企业工作,待遇很好,不至于到缺钱的地步。”
“那也就是说你要找我办的,”我说,“其实是两件事?又或者,这是关联在一起的一件事?”我认真地盯着她看,单纯天真的模样是很难装出来的。我曾经见过很多装模作样,企图以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来让我免费做事,但那神态和动作却假的要死。而我还要假装看不出来,来满足他们伪劣的演技带来的满足感。当然,该收费的,我绝不会吝啬。
“我能打听的消息很有限,我不知道怎么去寻找他。况且,我上班很忙,没办法找遍整个新宿,我希望您能帮帮我。”讲到后面时,她开始喃喃自语,似乎底气有些不足。
“那好吧,把你知道的消息都讲给我听。”我把玩着打火机,用大拇指和中指夹住,用食指转动。
“在几个礼拜前,我想打电话跟他一起去老家青森祭拜父母。但没人听,我想可能工作忙,便给他留了个短信。”她说,“但几天后仍然没有回复我,我便找了一个休息日,到新宿去他留给我的公司地址打听情况,但他同事说他已经离职了。真的…我想不到他为什么不做了,那份工作真的很好,我认为很适合他。他已经不小了,也该找个女朋友开始成家。我联系不上他很着急,但又不知道去哪找。在之后的几天,我偶然想看看那条项链,但发现居然不在那里了。我是把它放在一个铁盒中,那还有一把小锁锁着,很不起眼。现在已经将近有一个月的时间,他就算是想去国外旅游散心,也不至于这么久不看信息。”
“这么看来,你家里没有被暴力进入的痕迹对吧。”
“没有,到处都是很正常。连盒子的位置都不曾移动过。”
“你也不确定是哪天项链不见,你仔细想想,上一次见它是在什么时间呢?”我觉得她脑瓜不太灵光。这么珍贵的物品,要是我肯定得每天睡前都检查一遍才能入梦。
“应该有2-3个月时间了,我前段时间在进行一个实验的研究,每天到家将近2点时间,我瞧见盒子在,便实在没精力打开查看是否存在。更何况,它以往都会安静躺在那儿,那把钥匙我也放在另一个隐蔽的角落,那是床的间隙中,除了我没人知道的。但是钥匙也没有消失和移动过,仅仅盒子中的项链消失不见了。”她细细碎碎地讲道着,但好在内容都说了出来,我也大致了解情况。
“这件事恐怕得先从你的弟弟入手,我认为他应该会与项链有关联,他肯定知道你住址吧。”我从旁边的记事本中撕下一张纸,然后写上:钻石项链,可木—理绘弟弟(消失4个礼拜),新宿大街1102号,以及她的电话825…42。
我想,讲完了故事结果,也该交流一下收费和一些注意事项。
“如你听到那般,我刚刚答应了你可以帮你试工一天。但想必你肯定不想警察插手这件事情,我希望你尽量别到处打探此事,交给我来负责。我还是很乐意帮你做些事,至少我比你专业,我是吃这口饭的。你觉得怎么样呢?可爱的小猫。”
她听到后面时咯咯笑了,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事那般。“先生,我还没听过别人说我可爱呢。不过,实验室里大家整日穿得像打仗一般在工作,厚厚实实的,生活一点乐子都没有。能听到你这么说我很开心。”
“或许你将那老旧掉色的背带裤换成裙子,打理一下发型,走到街上应该会有男人会和你搭讪。”我再认真看了她一眼,感觉她薄薄的嘴唇涂上口红应该会更加性感,但我没说出来。
“真的吗,你不会是在故意讲好听的话,好让我对你放心,从而顺利地让几张万元日钞走到你的桌子上吧?”尽管她在以怀疑的口气讲着这些,但欢快的语气证明她喜欢我对她认可的赞赏。
我认为有必要多了解一下人物细节,顾客的需求已经了解差不多,如今这个男主角却所知甚少,这对我来说很不利。“你讲一下可木的信息吧。当然,我希望知道更加机密级别的消息。”
“他很高,高我一个头,但当然没你这么强壮。他皮肤喜欢晒得黑黑的,留着长长的头发。他的右脚后小腿有一块胎记,拳头大小。他不抽烟不喝酒,也不去酒吧玩。”
“这么说来,他是个好孩子咯?是不是还戴着一个黑框眼镜呢?”我再次从烟盒抽出一根烟,并点上,狠狠吸了一口,对上方吐了出去。
“咳咳,你能否不要吸烟了。就这几分钟的事情,你也忍不住吗?”理绘恶狠狠地朝着我看。她似乎真的不抽烟,并且很少接触到此类,不然不至于稍微如此就这么大反应。
“抱歉,这真没想到你对烟反应这么大。”我心中有些底,把烟灭掉后,将剩余的啤酒给喝完。
她好歹脸色缓和了一些,说道:“他不戴眼镜,但是个好孩子。他从不欺负别人,有时还会给流浪的猫狗喂食。”
“那他有没有跟你提过某些人,又或者是女朋友这类的?”
“没有,他从不跟我讲这些。实话说,我们平时的交流不深,可能别人都觉得,一对孩子父母离世后,他们会更加喜欢家人的陪伴吧。会选择住在一起什么的,但我们都不约而同在大学过后就独自居住了,平时节日什么也很少一起坐在沙发前认真看电视讨论生活琐事。”她望向窗外,幽幽地说:“可能,他也觉得在一起时更容易想起父母吧。”
“别这样,我最看不惯女人这种神情了。”我说,“如果你想要一个肩膀好痛哭一场,w.uansh.c我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友情提示,这个是不收费的。”我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友好地望着她。
“话说,你都是这样跟你的客户这么沟通吗?她们是怎么忍受的了的,奇怪。”
我大笑,这个小姑娘还真有趣,我想。“当然不是,我对别人可没有这么和蔼的语气。”
“我也是听说,你在这片很出名,所以才找上门来。但我是第一次与你们这个职业的人打交道,这实在太少见了。如果不是这件事,我不会跑来这间老旧的大楼的。”她扶了扶眼镜,是那种长久戴眼镜的人所特有的习惯,他们总是不自觉地做出这个动作。
“我以为你是从地上捡来的名片打给我的电话,让你如此小心翼翼。”
理绘听到后在偷偷笑,她的眼睛眯成一条小缝,嘴角上扬的幅度很小,克制的相当严谨。我想,如果不戴那副沉厚的眼镜她应该会很迷人。
“你总不是住在这吧,我想我需要一个你住的地址。”她说。
我写了张纸给她,上面有我的地址,距离这不到十五分钟的车程。我提醒她后天来这,而不是傻乎乎地明天就过来找我打听情况。
她听懂我下的逐客令,便踩着轻快的脚步离去,楼道的声音渐渐消失。我走到窗台,心想总算可以好好抽烟了。我看见她出现在大楼下面,她转身朝我这个方向看,挥手跟我离别,她似乎猜到我会出现在这。我没动,就这样看着她走去。她朝涩谷的月台的方向走去,住的地方应该有一定距离,但对我而言并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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