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无星,苍茫天地唯河水潺潺。
苏越的动作,果决而又迅速,完全出乎刘岩的预料,看着苏越严肃的面庞,刘岩的眼里满是难以置信,诧异道。
“苏兄,你这是做什么?”
苏越看着他,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失望。
“道不同,不相与谋,我苏越虽然身份低微,三河门对我也尽是苛薄,但,我也做不出如你一般丧心病狂之事。”
刘岩神色翻滚,惊异的看着苏越,咬牙道。
“丧心病狂?你竟然说我丧心病狂!三河门对我没有任何恩情,马上覆灭在即,这些财富留着又有什么用?我拿着,还能搏一个锦绣前程,为何不可!”
有些情绪,压抑的久了,一旦爆发,那便一发不可收拾。
刘岩早就心有怨气,只是碍于其自身本事低微,并没有将自己的怨气显露出来,而现在三河门的大难,给了他这个机会。在这个人心惶惶的时刻,他心中积郁的怨愤终于宣泄,成为熊熊燃烧的欲望。
这一点,苏越明白,因为他与刘岩境况差不多,彼此之间颇能体谅。但他扪心自问,这样的事情,他还是做不出来。
“即使不做与师门共存亡的烈士,也不能做趁火打劫的强盗,刘岩,你要慎重!”
苏越看着他,认真的说道。
苏越的话,并不是毫无影响,刘岩的眸子里第一次有了犹豫,但随即而来的怨愤马上将这一丝微不足道的犹豫淹没,他冷冷的看着苏越,厉声道。
“什么强盗,我只是拿走我应该得到的东西,你不愿与我同行,那便作罢,日后,当你落魄之日,莫要来求我!”
“希望如此……”
苏越阖上眼帘,沉入河浪之中,喟然长叹。
河浪逐渐的平息了,苏越早已进入丹堂之中,刘岩仍然站在河面上,脸色难看。
“我没有错,我怎么会错?苏越,你会后悔的……”
良久,他扔下这一句话,毫不犹豫的转头离去。
潺潺流淌的河流周边,是阴翳晦暗的林木,在那树木丛深之处,一个红衣女子缓缓走出。
灵动的眸子沉沉的看向苏越沉入进去的河浪,眸中的神色,是深深的复杂,旋即,她又看向早已走远的刘岩,复杂之色一扫而空,冰冷杀意毫不遮掩……
……
一缕烛火幽幽摇曳,衬托人面忽明忽暗。
苏越坐在烛火前,手中持着一柄淡青色的长剑。
手指从剑身上抹过,微微颤栗,发出悦耳的轻鸣。
忽然间,平滑拂过剑身的手指一阵刺痛,一缕缕殷红的鲜血从五指中渗透出来,涌入长剑之中。
这看似寻常的青钢剑,竟是陡然释放出一股吸力,将这些血迹吸收进去,然后便没了声息。随着青钢剑将血液吸收干净,苏越的手指之中也不在流出鲜血,竟是连一道疤痕也不曾留下。
“吃饱了吧……”
抚着手中的剑,苏越的眼神柔和。
此剑,只是寻常青钢剑,法器都算不上,但却是其家族几代人传下来的的。犹记得当初,家中长辈将这寻常剑器视若珍宝,始终不曾丢弃,直到家道中落,家族败亡的时候,这把剑才流落到苏越手中。后来几经辗转,苏越得到了所谓的仙缘,终于脱离了凡人的世界,成为一个修行者。
转眼,已经是数年。
在这数年中,这把剑依然是寻常模样,未曾有什么神异。直到苏越筑基成功,正式踏入修行的门槛的时候,这青钢剑才有一些奇异之处显露,那便是吞噬鲜血。
每一日夜,这把剑都要吸取苏越的鲜血,数量不多,但日复一日不曾中断。苏越曾经研究过,想要探询这青钢剑的秘密,但始终不得其门,除了吸取鲜血之外此剑没有任何作用。
正因为这一丝神秘,苏越才下定决心不讲此剑抛起,终日持在手中,笃信有一日能发现剑中奥秘。
长剑,缓缓的插入鞘中。
苏越轻叹一声,吹灭摇曳的烛火,盘膝坐在地上。
丹堂看守,虽然不是什么好的职司,但胜在清净,苏越的资质,低劣之极,借着这清净时候,抓紧时间修行,早已成为习惯。
三河门,只是个普通仙门,三百年前三河门祖师三河真人路过此处,见这里地势不俗,且有三两道灵脉,心生喜意,遂传下道统,建立了这三河门。
真人称号,乃是踏入灵台六重天金丹境的高人才可以拥有的,所以这三河门的祖师,倒也是一个不小的人物。
奈何岁月蹉跎,洗净一切铅华,三百年的时日,将一切的丰功伟绩都淹没在时间长河中,三河真人留下的痕迹已经很淡了,当代掌教只是灵台四重天的修为,难以延续当年辉煌。
三河门,也沦落到修行门派的末流。
正因为如此,三河门之中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仙器功法,门下弟子使用的只是一般的法器,修行的功法也只是平庸的“三河正法。”
苏越运行三河阵法,吸纳灵气入体。
一缕缕灵力汇成烟丝,从百会穴涌入,继而进入经脉之中,被苏越炼化成灵力。
良久,苏越睁开眼,眼神失落的吐出一口浊气。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