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药庐的主人已在为昏迷的周怀野疗伤。
这药庐的主人洛寒音袍服雪白,自是干净素雅,又颇有仙风道骨,面相却是极为年轻。
他探完周怀野的脉,转过头来看着一旁的徐非戚,沉眸,将屋内其余人屏退,随后面露狐疑之色,问了“这是那位大人物?竟有西洲秘宝,玄命护心。”
“这几日,流觞主来中原了,她给的。”徐非戚对上他的目光,洛寒音很难从他那双墨色的眸子里看出什么。
“流觞主怎么会轻易将西周秘宝拿来救人?”洛寒音凝眉,“莫非…他是我要找的人?”
“不会,若是是你要找的人,流觞主必将他带回去登天路了。”徐非戚语调子很是随意,好像一早就窥探了事实,处事不惊,“他是我要找的人。”
话毕,洛寒音先是一惊,又忽而转为平静,转头细细的打量周怀野,眼前的人很是狼狈,他的盔甲早已被脱下,内里的衣服腰际处一大片被血染红。洛寒音又看了眼一旁被脱下的盔甲。
盔甲柔软料子处隐隐有暗的光泽,洛寒音走过去,翻开盔甲,是一块玄铁铸的令牌,上刻有繁复的花纹,花纹好似一条条纠葛的藤蔓,却在延伸到令牌正中间的“周”字时突然理顺。
洛寒音拿着这块令牌,来回看了眼,随后道“这是大昭的将军…周怀野?”
“嗯。”徐非戚淡淡应了声。
“确定是他了?不再多看看?”
“不用。”声音掷地有声,徐非戚正起身子来,这普天之下,唯有周怀野,一世无双的周怀野才能撑得起他的雄心壮志。
“他也是个不错的人选…”洛寒音话头一转“你早知道他有玄命护心吧?还来找我救他,不是多此一举吗?”
从徐非戚送人来到现在为止,都是不紧不慢,好像全然不在意周怀野的死活,除非他知道周怀野有玄命护心,十足把握他不会死,才会有如此淡然的表现。
“是,我来找你,自然还有别的事…”徐非戚目光落到周怀野身上,“这几日遮云城怕是不大太平,找他的人太多,通天阁不宜掺进他的事来,能护住他的,只有你了。”
洛寒音愣了愣,他早就知晓了无寂原之战,想着其中诡谲之处,细细猜了,也只是觉着周怀野被仇人算计,以至于他明面上私自带兵离开,无视军纪,蔑视皇权,意图谋反。
天家那位就给周怀野定了造反的罪,就算没被裴业杀死,造反一说也能治他于死地。
只是这仇家到底是谁,他不甚了解。
而现下徐非戚说来找他的仇家很多,大抵是个有权有势的人,通天阁都护不住,偏偏他护得住,洛寒音登时来了兴趣,笑着眯起眼,问,“他惹的是什么人,连通天阁都要避嫌。”
“昭怀帝,景盛。”徐非戚拿出了那枚玉扳指,心中若有所思。
“这…他是看不得自家天下赢吗?竟将凯旋的将军…”洛寒音说不出话来,心中默默感叹帝王家的薄凉。
虽然景盛是年迈糊涂昏聩惯了,对年轻气盛的将军还是会忌惮,但也不至于如此快的下手,难道这背后是有人撺掇?
“事实如此。但背后应是还有人的,这个人,对周家恨至深处。”徐非戚转了转手中的玉扳指。
“安以山?”洛寒音语气里却又几分嘲讽,“我倒要看看他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你先将周怀野藏好,让他过这一关再说吧。”
“你觉得我能护得住他?”
“自然,拓拔皇族可比大昭的皇帝厉害多了。”徐非戚起身,理了理衣裳,向洛寒音作揖,语气恭敬道“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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