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木匠是个中年汉子,一直老老实实在自己手上一个未完工的匣子上面雕刻着图案,有人问价,头都不抬,只答一句二十文一个不还价,偏偏一群小伙子们还围着不走,嘀嘀咕咕着这个好看那个漂亮什么的。
听了一会儿,罗鸷就明白了,感情这东西压根不是小伙子们用的,这玩意儿就是女人用古代版化妆品盒,里面分成了几个格子,能放小梳子铜镜和一些胭脂水粉。
本来这应该是寨子里的女人用的,但是商队来的人可都是男人,这里的规矩女人是不能轻易抛头露面的,所以卖女人的东西摊位前,反而都是男人。
这些人的目的不言而喻,除了代自己家里女性买的,剩下的多半是准备买了到时候定亲的时候当礼物的。
罗鸷看了一会儿,看匣子上雕刻的多是龙凤呈祥或者鸳鸯戏水之类的,又觉得没什么意思了,转头就走。
走了一半,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回头到那木匠的摊子前面,站在那里木偶一样的盯着木匠雕画,连周围几个人说他年龄不大就急着娶媳妇都顾不上回了。
这一天虽然热闹,可是东西卖出去的并不多。商队晚上的时候,就在寨子的前面搭了帐篷休息,第二天继续摆摊。
罗鸷本以为商队会进寨子休息的,可是从开始到休息,商队的人没有提过进来,寨子里的老人们也不曾主动让他们进来过。
这天有消息传出来,经常去镇里卖兽皮买东西的几个人说了,这商队的东西在价格上比在太平镇上买还便宜些,于是大家才开始掏钱买东西,多数买的还是生活必需品。
罗鸷到最后还是一文钱没花出去,但是罗玄参在他面前上窜下蹦絮絮叨叨,最后从他这里要走了两文钱。
晚上的时候,罗鸷在家里找到了一个用废了的镰刀,然后找锤子敲打了半天,做成一把小刀的模样,弄了块磨刀石刷刷刷的磨着,一边磨一边听着罗玄参的痛哭惨叫声。
这小子果然是个不省心的,他不但从罗鸷这里要到了两文钱,还充分发挥了自己的主观能动性,从娘那里要一文,二叔三叔那里一人要一文,爷爷奶奶要一文,全家除了他自己的爹和两个婶娘,全被他要了一遍。他用事实告诉了大家什么叫”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然后他爹只能用很实在的棍子,很实在的抽他一顿,很实在的用行动告诉他:干啥都要实在,偷奸耍滑坑蒙拐骗是没有前途的。
商队第三天没有再停留,一大早就开始收拾东西,于是这天的寨子大门口就禁止小孩子们出入,等商队的人们就带着从寨子里收到的兽皮离去半天后才开放了大门。
后来罗鸷才逐渐了解到,这也是这里的规矩,不要随便让陌生人进寨子。
商队离去后,寨子里就又恢复平静,罗鸷又忙碌起来,唯一不同的是,在重复往日的制药练功下陷阱喂毛驴之外,又多了一件打发时间的事情:他开始用那把磨好了的小刀,找来了许多木头,练习自己偷师来的雕刻。
当然他并不是一上来就雕什么梳妆盒,主要还是一些小动物,形象自然是参考他前世见过的那些卡通形象。
随着他雕刻的技术熟练,为他带来的还有寨子里小孩子们的拥戴——雕刻出来的成品废品都成了寨子里小孩子们的珍藏。
有着成年人思想的罗鸷除了自家的小侄子,很少和寨子里的“同龄人”一起玩,在寨里人的眼中,他这次“玩木头”,已经是他长这么大以来做的唯一一件比较符合他年龄的事情。
等到全村几乎每家每户都有他雕出来的梳妆盒的时候,他就再也不雕梳妆盒了,开始全力开工,雕刻出各种各样的小木雕,存放在自己的小屋里。
这就是他的短期挣钱计划,准备下一次寨子里人去镇上的时候,他要带去卖钱的,至于为什么不雕梳妆盒,一来这个费事,二来嘛,他自己偷学了人家的技术,总不好再抢人家的饭碗。
这也算“盗亦有道”的一种吧!
转眼夏天已经到了尾声,可是天气依然炎热,哪怕是清晨太阳还没有露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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