燧人严话到嘴边,差点把“玉石”一事脱口而出。
这时,少年身边的老庖头,轻轻地碰了碰他的肩头,又恰到好处的咳嗽了两声,似在提醒他,情急之下,不要失言。
少年话说了一半,就这么停了下来。他装作不解的样子,望着老庖头,似没明白老头的挤眉弄眼,但实则少年的心中澄澈无比。
他自然知道老庖头的盘算:他们一老一少二人,瞒着玄兹,老嚣手执“玉石”这么重要的事。现在这件事,只有嘴大的供土书知晓,他还在羭次部族战役之后,将那晚小嚣执有玉石一事说了出去。好在他们一行人最后和羭次部族闹翻,供土书此时也不在这里,这才能继续硬着头皮瞒下去。若是此时真被少女知晓,说不定就会影响他们顺利入主华胥的打算。在这个节骨眼上,老庖头肯定不愿发生意外,这才与此明目张胆的提醒着燧人严。
少年转念一想,自己也做了一番打算:华胥国贵为人族之主,自然没有什么能瞒得住他们的眼睛。玄兹早晚会知道“玉石”一事,只不过,最后看得还是说出这件事的时机。若是时机恰当,说不定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现在凫徯一事没有解决,白雾谜团更是悬而未决,此时若是自己说出玉石一事,无异会让事态更加复杂。
燧人严一番盘算后,最后还是决定这件事继续隐瞒下去。
但是,执着于思考的少年,并没与注意到白雾另一端,少女期待的眼神。
其实,玄兹已然猜到了少年本想说什么,她想等到少年对她坦诚直言,进而同进退,一起面对未来的危险。少女想不明白燧人严会为了安慰她,愿意将自己的弱点与过去分享给自己,却为何就是不愿意说明“玉石”一事。
当然,少女也看出了燧人严藏着更多更大的秘密,但少女的心思总是让人捉摸不透。不知为何,自那天偷听过后,玉石一事就成了少女的心头坎。
在少女的心里,只要少年愿意自愿说出“玉石”一事,她就不会再去计较此事对错。只有这样,他们一行人才能算是“伙伴”或“朋友”。玄兹已经许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她在期待着少年的回答,期待着那黑暗的未来,不用自己来面对了。她本以为此时时机终于成熟,但她还是猜错了。
燧人严话锋一转,转而不再提及此事,开始问起来翠棕,翠鸢与翠莺为何会跑去一边。
翠棕回应,就在他们即将发生争吵时,两个女孩儿索性放弃了争辩。翠鸢跑开,去捡拾美丽的石子,翠莺则是去研究新草木染料,空留翠棕在原地干着急,二人就是不愿前往华胥国。
“翠棕族长,可知刚才那道掳走女孩儿们的绿光是什么?”玄兹不再关注燧人严的反应,转而也询问起了翠棕。
翠棕皱眉,好像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才回应道:“老朽眼拙,不得视物之形,更不见形之色。所以老朽不知玄兹大人说的‘绿色’是什么,但此前曾听他族说过,种植树苗的长明国异族人周边好像出现过绿色的‘鬼火’,许过大次、小次部族人,就是跟着这鬼火离开白雾的。”
老庖头闻言忙接话,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说道:“原来是这样啊!那这么说的话,我们也可以跟着这鬼火离开白雾了!”
燧人严白了他一眼,恭敬对翠棕道:“现在翠莺与翠鸢被鬼火抓走,接下来的事,就不只是我们前往西方二部调查这么简单了。我们愿意先救下女孩儿,但不知,翠棕族长是否愿意作为向导,帮助我们深入西方二部,调查鬼火,解决凫徯。”
燧人严恭敬一拜,等待着翠棕的回应。
翠棕面带难色,不过当他那惨白无神的眼珠,不经意间望向翠氏部族与石阵的方向时,他叹了口气,无奈道:“罢了罢了,为了孙女的安危,我就陪你们走一遭吧。”
玄兹本还为此次西方二部之行心中打鼓,毕竟迷雾障眼,更还有蛊惑人心的凫徯在侧。但现在有熟悉环境的翠棕带路,心下也安定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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