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岛咖啡馆坐落在海市最繁华的商业区,装饰简约而时尚,小资的精致情调里带有吴侬地区特有的婉约,老式的留声机里传出,经久不衰的钢琴曲《忧伤与快乐》,带着一股翻过厚厚的历史扉页,历久弥新的特殊气味。
偶有几个偷得浮生半日闲的白领,从附近的阳光里走来,捧着冒着氤氲热气的咖啡,倚靠在垫着针织靠垫的老式摇椅上,轻轻撩开格子窗帘,恬静的凝望着玻璃墙外,行色匆匆的众生,带着莫名的笑意。
黄小玟没想到重逢来得如此之快,昨夜她还在为那个带着戏剧性的场景而辗转半夜,芸芸众生里的沧海一粟,才在交叉路口告别,又马上在下个路口相遇,原来世界是如此小。
年轻的服务员为难的看着,店里的常客,表示或许可以和窗边的客人沟通,他身下的躺椅,一直是一个美丽小姐的默认位置。
黄小玟微笑着回绝了诧异的服务员的好意,第一次没有为老地方被人占据而暗暗懊恼。
黄小玟挑了个不近也不远的位子,带着笑意注视着窗边的男子。
安辛微仰着脸,阳光透过玻璃,在他脸上折射出淡黄的光晕,轻轻的眯着双眼,嘴角勾勒出一个略微上挑的弧度,满足而慵懒,像是享受主人宠爱的猫咪。
有一刻,黄小玟清晰的听见自己年轻的心脏蓬勃有力的扩张和收缩的声音,一阵奇妙的情绪蔓延而生,微麻中还带着稍稍的疼痛,皮肤也突然变得敏感,温暖的阳光竟然蕴含着火辣的味道,照射得细腻洁白的脸颊生出淡淡的红晕。
几百万人的城市,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再次相遇,一种名为缘分的东西,突然让黄小玟有一种迫切的使命感,“或许我可以坐到他对面,昨天我们不是已经成为了朋友,但他还记得我吗?”
在黄小玟犹豫不决的时候,捷足先登的人替她做了选择。
锃亮的圆头高筒皮靴,深色的紧身裤,厚重的黑色风衣,四四方方的国字脸上带着大大的黑色墨镜,再加上被剃的只有一寸不到的头发,像是黑衣人里的密探,浑身洋溢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怎么看都与闲适慵懒的咖啡馆格格不入。
庞大的身躯坐在木椅之上,木椅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延长的影子彻底将阳光与对面的男子隔绝。
“我不喜欢这个地方,像个娘们。”壮汉的声音出人意料的温和。
安辛终于从阳光的余味中醒来,声音里却没有了往日的温和,带着生硬的排斥:“选择地点,是我的权利。”
“好吧,那边传来消息你已经拿到了东西。”壮汉对安辛的恶劣态度,不以为忤,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支票,推倒安辛面前。
再常见不过的支票纸,不常见的是支票上面的2后面有8个0。
“瑞士银行,不记名户头,世界各地都可以随时取现。”
安辛却像好无所觉一般,只是拿出一个棕黄色的纸袋放在桌上。
壮汉却非但没有见到东西的喜色,反而眉头紧皱,语气不复温和,:“你看过资料了?”
安辛将咖啡杯微微倾斜,还冒着热气的黑色咖啡将支票上的0一个个吞没,:“你觉得呢?”
即使墨镜遮住了大半脸庞,还是能看出壮汉脸色大变:“这不符合规矩!”
这时安辛反而露出笑脸:“规矩是死的!”
“那你为什么还来!”
“来确定一些事!”
“现在确定了!”
“恩,确定了!”
两人声音都复归平静,甚至脸上露出善意的笑脸,像重归于好的老友。
异变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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