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安辛独自乘上开往中央市的火车,告别冰结之炼金术师艾扎克,去参加国家炼金术师的选拔考核。
三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安辛粗略掌握进阶炼金术--水之炼金术,这要得益于之前的扎实基础和每天看着自己生命一点一点减少时爆发的可怕求知欲。
当然更重要的是艾扎克毫无保留的倾囊相授,否则对于炼金术这种能直接沟通规则的严谨技术来说,炼成阵上的某个错误笔画和理解上的一点错误观念都能造成大师和学徒之间的差距。
艾扎克甚至只需要在表达时含糊句式的意思--一个词可能代表许多种意思,就能让三个月能结束的课程三年都不一定能完成。
但救国救民的神圣使命感之下,个人浅陋狭隘的门户之见在这个男人看来完全不值一哂。
艾扎克认定和安辛的相遇是神意的安排,安辛就像神的使者一般,带来了刺破里面的曙光,否则又如何解释一个青年能如此详细合理的描绘出那么光明和谐的未来。
艾扎克对此深信不疑,认定一切早有注定,由此对投身推翻现有制度的决定更加坚定,他是神选上的使民,就和历史上许多伟大的先驱一般,火海中的国民等待他披荆斩棘后去拯救。
所以艾扎克对带来神意的安辛毫无保留的信任,任何欺瞒都被视作极度可耻的行为,唯恐讲的不够详细,简直恨不得将自己所有的知识掏出来塞进安辛的脑子。
安辛很感谢这个男人能这样无私的倾囊相授,但事实是,这个男人已经陷入了一种狂热的病态臆想之中,无理由的斥责这个国家的一切,自命为救世主。
从艾扎克眼里越来越繁密的血丝里,安辛感觉到他正逐步走向悬崖,欲使人灭亡,必使人疯狂,这个男人变得越来越疯狂,总有一天会掉下毁灭的深渊。
虽然两人依旧每晚留出好几个小时讨论如何推翻这个国家的政府,但和沉浸在自己臆想里盲目乐观的艾扎克不同,外来者的身份让安辛头脑保持着明确的清醒。
庆丰年间的清朝已经民不聊生,慈溪依旧风生水起的再混了五十多年,直到八国联军进京,这个几百年的王朝才真正拉开灭亡的序幕,掌握力量的受益阶层没有崩溃前,散沙一样的底层人民是成不了什么大事的。
现在的亚美斯特里斯就像二战时期的德国一般,内部矛盾被外部战争转移,政府军队败北之前,神话会一直继续下去,何况比起德国,亚美斯特里斯这个多民族国家虽然时常发生暴动和叛乱,但大部分人民依旧吃得饱,穿得暖,根本不具备成功反叛的可能性。
光屏上的源点已经减少到只有几十点的地步,水之炼金术的出现并有让规则职业里炼金术师后面的伪字消除。
即使有红色石头作为缓冲,时间依旧紧迫非常,虽然艾扎克的教导依旧能让安辛对炼金术有茅塞顿开和受益匪浅的感觉,但安辛已经决定不再陪艾扎克继续这个注定失败的救世主游戏。
当然,你别指望按扎克能接受安辛的任何理由,让他脱离这场游戏,他已经完全被自己臆想出的美好未来深深俘虏了--不告而别是最好的选择,趁艾扎克睡着后离开房间等他醒来时安辛早已到了千里之外,安辛完全不在意艾扎克得知真相后是懊悔还是疯狂,这只是个被杀戮和恐惧逼入墙角的试图用任何办法寻求解脱的疯子而已。
火车发出轰鸣,在许多人的挥手中驶出东区市的车站。
窗外的景色逐渐加快移动速度,乘客们收回告别的手臂,开始讨论各种各样的话题。
“请问我可以坐这里吗?”说话的是个年轻的姑娘,唇红齿白眼睛不大却很有活力,笑起来充满青春的气息,让安辛原本有些阴翳的心情也变得开朗一些。
安辛抬头道:“乐意之极。”
少女想将行李放入上面的储物层,无奈两米来高的储物层对于少女一米六的身高来说有点颇高,踮起脚尖才堪堪将箱子塞入缝细。
这时座位对面的安辛站起身来帮少女将箱子塞入储物层。
少女的喘息了一下道谢道:“谢谢你,可帮了我大忙呢!”脸上涌现出运动过后的淡红光晕,像才要成熟的苹果,即美丽又诱人。
安辛却像对这样的美丽豪无所觉,“举手之劳而已。”
谈话到这里终止,安辛又将目光移向窗外。
少女像第一次出门一般,视线左右移动,对火车上的一切都十分好奇一般,窗外一阵凉风吹来,撩起少女披散在胸前的发梢,露出洁白的犹如象牙的锁骨,和胸前银质的十字架。
安辛注视窗外的散漫目光不由一凛,这个世界可没有圣子耶稣。
安辛将窗户关上留下一个微小的细缝,转头问道:“冷吗?”
少女缩了缩身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您真是个体贴的人!”
“不,只是像您这样的美丽小姐总是惹人注意,让我不自觉得就注意到了您的一举一动。”
少女露出可爱的酒窝发出银铃一样的笑声:“看来您还是个擅长花言巧语的先生,不知道有多少女孩会被你英俊的外表和甜蜜的语言所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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