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损看了陈牧好半晌,道:“陈公子和我想象中大不一样。”
陈牧喝了口雷损亲自递上来的热茶,微笑道:“原本总堂主心目中是什么样的人?”
雷损道:‘我本以为你和苏公子一样,是既聪明又愚蠢的人。’
陈牧微有愕然,询问道:“此话何解?”
雷损道:老夫阅人无数,‘苏公子却是老夫平生所见最聪明最有本事的人,他以弱冠之年,病重之躯不但独立支撑起金风细雨楼,而且还令本来不过微不足道的金风细雨楼成为能与六分半堂扳手腕的势力,他这一份本事,老夫也佩服得很!但苏公子和他父亲苏幕遮一样,对朝廷太忠心,而对自身的私心太少,所以有时候显得格外愚蠢,特别是朝廷有些命令下达的时候。’
陈牧笑了笑道:‘原来在总堂主心目中我是这样的人。’
雷损道:“什么样的师父调教出什么样的徒弟,红袖神尼的弟子几乎个个忠心于朝廷,为朝廷办事,我又怎么想到其他可能呢?”
这句话倒不假。陈牧、苏梦枕等人的师父红袖神尼是个十分忠义的人,虽然是方外人士,却时时刻刻关心天下安危。她虽然是佛门,却一直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伟大献身精神。他们愿意随时为了抚平天下纷争,而付出一起代价。
陈牧肩膀耸了耸,脸上露出些许无奈的神色,道:“他们的精神的确值得人佩服,但我不是那样的人,而且也不想做那种人。”
雷损凝视陈牧,笑着道:“你想做什么人?”
陈牧道:“我想做一个不受约束的人,不受任何人约束。”
雷损心跳加速,一个念头在脑海闪过。
“想要当一个不受约束的人,并不容易。”雷损轻轻叹息,“以前我也想做这样的人,但迄今为止也没有法子做到。”
“当然不容易。”陈牧微微一笑:“否则我又如何会来找总堂主呢?”
两人的交谈又回到原来的问题——如何跳出棋盘。
棋子若不跳出棋盘,迟早有一日会被弃掉!想要不被弃掉,就必须跳出棋盘。
“其实跳出棋盘的法子很简单,两个字实力。”
雷损皱眉道:“这里是京师。”言外之意,无论如何发展哪一方势力都会受到约束,绝不可能又成长到跳出棋盘的机会。
陈牧淡淡一笑道:“这里虽然是京师,却不止一股势力,只要对手足够多,足够杂,足够令朝廷感受到威胁,无论金风细雨楼也好,六分半堂也罢,都会得到倚重,一旦得到倚重,实力岂非就来了。”
雷损诚恳道:“可否具体说明。”
陈牧道:“据我所知京师武林明面上最大的两股势力,正是金风细雨楼、六分半堂,可除此之外,还有迷天盟,发梦二党等诸多势力,如果非要算,有桥集团也是其中之一。如果令朝廷感觉非需要金风细雨楼、六分半堂不可,那么金风细雨楼、六分半堂岂非可以乘机壮大。”略作停顿,“其实在我看来六分半堂比金风细雨楼的机会更大,因为六分半堂毕竟有江南霹雳堂做后盾,而且在江湖上的势力之雄厚也远比金风细雨楼要强,朝廷如果想要铲除六分半堂,还需要看一看江湖上的脸色,毕竟这个江湖这个天下已经足够乱了,朝廷也不希望换一个朝廷吧。”
这句话已不是暗示,几乎就是明示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