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什么。”有人说道
“你到底行不行?”另一个人说道
连续不断的金属碰撞声,我想,那是门锁的机括正受到挑战。“啪嗒”一声,锁落了下来,砸在地上有沉闷的声响,木门也就这样被推开了。
这一回我反倒没有很紧张,屋外风雨大作,月亮不肯现身,到处一片黑暗,我不担心被他们发现。
“快找找。”其中一人点燃了火折子,我将探出的脑袋缩了回来。
他们在找什么?有什么值得半夜来找?这厨房里无非就是些剩饭菜,竟也招来了两个身着夜行衣的人。这两人怪异的行为,激起了我的好奇心。
“这里,剩下的不多了。”
“啧,可惜那小蹄子早早喝醉了,点心上得太晚,没得手。”
“我早说过,外人不可靠。”
“不说这些,全带走,别留下证据。”
两人离开了,目的明确,干净利落。出于谨慎,我一直躲着,害怕他们中有人折返,直到脚步声远去,屋外除了雨声再没有任何动静,我才敢从灶台后出来。
门锁已坏,这两位不速之客无意中帮了我一个忙,但离开前,我还有一样重要的事必须确认——他们在找什么?我走向摆满饭菜的桌子,答案显而易见。
方才还摆在那里的桂花糕全都不见了,从两个蒙面客口中获得的信息在我脑中拼凑出一个阴谋:也许他们在下毒。喝醉的人,不正是宁南吗!
我回想早先的情形,桂花糕、宁南、醉酒,这点心确实是她醉倒后上的。那吃了这桂花糕的我又会怎样?
我脑中一阵鸣响,眩晕感,很强很强。眼前的世界顽皮起来,想要捉弄我这个倒霉蛋。我自觉要晕倒,赶紧去扶桌子,那桌子却故意往后退了几寸,使我摔倒在地。
完了,我中毒了。今日就是我的最后一日?死前好歹吃了顿好的(这辈子从未吃过这么好),也许算不幸中之万幸?不,我立马意识到这种想法很可怕,我还年轻,我才刚走上正轨,还没有娶媳妇,还没有生儿子继承香火,这样死了,实在可惜。
我打了自己一个耳光,振作精神。首先想到的是,我怀中那块毒物必须扔掉。我将手帕包着的罪魁祸首拿了出来,右手都在颤抖,这东西似乎随时会爆炸,将我炸个片甲不留。
正想直接甩到门外,突然间,一束火花闪过我的大脑——也许这东西应该留着。三叔说过,他以前上山,被蛇咬了,立马打死了那条蛇。随后用布条扎紧手臂,带着蛇下山,找到郎中,按照蛇的毒性下药,药到病除。
也许我怀里这条蛇也应该带回去,找到无所不能的邱贺,他便能救我。想到这里,我眼前晦暗无比的未来又出现了几缕光线,头也没那么晕了。
定了定神,我又从厨房翻出一张布来,将那块桂花糕又包了一层,以防被雨水打湿。觉得妥当了之后,一口气冲向雨中。雨很大,加上我跑得很快,有一种被水包围,喘不上气的感觉。
我已无暇顾及是否被巡夜的人发现,直向着最后一进院落冲去。而我的运气也很好,路上没有一个恪尽职守的巡夜人,他们此刻都躲在可以避雨的屋檐下,享受着身边炉火的温暖。
我一边捂着内兜,一边狂奔,终于到了后罩房院子。一进去,最右边的厢房门果然留着,我走向那里,闪身进去,尽量不发出声音。适应了屋内的黑暗后,我发现这里根本不是休息的房间,没有床,没有被褥,却有好几把扫把,这里是一间杂物间。
白奎就睡在地上,他身下是一张破席子,不,有两张。他睡了一张,留给我一张。我心里有说不出的感动,身体已经疲乏到了极点,我将湿透的衣服全部脱掉。将那块桂花糕小心放在一个簸箕里,挨着白奎睡了。
刚躺下,他翻了个身,手臂正搭在我湿漉漉的头发上。
“啊,我没有,我没尿床。”他尖叫着,惊醒过来。
“对,你没尿床,继续睡吧。”
“王贵,你回来啦。”白奎揉着眼睛,等他看清楚我的落汤鸡样子,颇有些惊讶。
“你怎么湿透了,你这样会害伤风的。”
他说着就从席子上挺身起来,穿起裤子。
“你做什么?”
“我找管家要个小炉来烤烤,你等着。”
“不用,你休息就好。”
“这怎么行。”
“这怎么不行,我没事的。这么晚了,你去打扰别人,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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