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语,不仅身后两小厮神色一顿,面漏难色,众人皆是惊愕,不知这李闻江是何意。
“少爷,这。。。”那小厮接过银票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却不敢忤逆李闻江的意思。
“聒噪,怎么,我管你们不得?”李闻江依旧是那副温风和煦的神色,仿佛对谁都是那样的翩翩公子模样,此时在两人眼中,已如地下那十八殿的阎罗,平日里李闻江对下人还算得上不错,赏钱什么的也是少不了他们的,只是李家的下人都是知晓,这位少爷是那真正的面善心恶的狠人,平日里李家家仆没少有人领略过其手段。只是,这李闻江素来重名,在外确是未曾展露这般模样。
两人再不敢多语,手里的两张银票,是他们苦呵呵劳碌一辈子也难挣到。只见左边那位小厮,缓缓揭开衣襟,手探进去来回摸索,便从中抽出一把匕首,看的出,这倒是是把利器,依稀可见刀间泛着点点寒光。
紧接着,从腰间取出火折子点燃桌边一把蜡烛,将匕首放在上面烤了一会,不多时,泛光如银的匕首便不露寒光,渐转褐色。
“还望少爷赐酒。”众人这是咂摸出味来,这是真的要割舌头啊!
李闻江面前正好摆着一壶梦阳楼上好的桂花酿,方才边赌边喝,还剩下小半壶,一并递给那小厮。只见他接了过来猛饮一大口,又含上一大口喷在刚烤过的匕首上。两眼一闭,将那浑身上下最过柔软的舌头伸出,也不犹豫,持刀右手猛地一挥,便见一块猩红便落在手心,随即一股猩甜便似那五脏六腑涌入喉间,此刻再想言语,也只有发出咕咕噜噜的声音。
十指连心,舌通肺腑,其中痛楚难以言喻,片刻,已是直愣愣的倒下,昏死过去。另一个小厮见此已是战战兢兢,想去效仿,却是手脚都在不断的颤抖,连那把匕首都难以捡起,两腿发软间再难控制身体,一股暖流便是缓缓浸湿了衣料。
见状,李闻江也是无奈道:“窝囊家伙,罢了,且退下吧。”
只见这小厮战战兢兢作揖道:“谢少爷,谢少爷。”连滚带爬的就想着往这方船舱外走去,李闻江却又喊住了他。“把他带回府去好生医治,再去领些赏钱,要是明日还能睁开这眼,让他去管事房知会一声,以后就专跟着我了,要是醒不过来,你不妨陪陪他去,什么东西,还不快滚,平白在这污人眼”说罢再不理会,任由其搀扶方才小厮离去。
期间倒是看傻了一众看客,没想到出门赌上这么一番,不仅听闻天籁,还能看这么一出大戏,以前可是没有听说过这刚到的李衙内心肠这么狠。
“唉,之前不是听说这刚来的李大公子书生一个,品行温良吗,今日一见怎么似那夜叉般狠辣。”邻桌两位赌徒将耳朵凑近,小声耳语的讨论道,就好像那声音再大那么一些传到不远处那位耳中,自己的舌头也就成了个念想。另一位眼神翻转两下往那边瞄了瞄,似笑非笑的捋了捋胡须道:“瞧你这话说的,但凡是有权有势的人物,莫说是通判家的公子,就算我是只是那一县主簿,我儿子莫说是拔家仆个舌头,就算打杀个把人又算得上什么,温润如玉的公子形象,无非是给同一层次人展现的,要么就是给自己立下个牌坊,以后要去混迹那官场。”这世间,最值钱的是这条命,最不值钱的,却也是这条命。只是这前者说的是权贵,后者是穷苦百姓。
“不过话说回来,这家仆都是签了奴契的,说到底还是他们李家私有的,今天的事若是传出去,说不定还被人说是李家治家严谨,家规森严的美名。今天,无非是两个公子哥斗气,让这家仆背了锅,如此一来两人都有了台阶下。”不过嘛,李家家规是严格甚至是严苛,可这李大公子上赌船上风流,又有谁敢去乱嚼舌头,回头传到他父亲耳中岂不是平白的遭李公子记恨。
李闻江看了张子兴一眼,只见其正拨弄着指甲,仿佛眼前事与其并不相关,转眼却是笑道:“张兄,如此这般,可还满意。”张子兴听得有人唤他,抬了抬头正对上李闻江那张脸,忙不迭打岔道:“这是哪里话,方才是哥哥输钱输的多了,冲着李公子撒了股邪火,倒是李公子这治下之道,属实牛批。”说罢,还不忘朝李闻江竖了竖大拇指,倒是将自己摘了个一干二净。也是,谁能想到这李闻江平日里挺稳健一人,今日里做事倒是比自己这混人还狠上三分。
“既是张兄消了气,那不妨让刚才那位小兄弟继续讲讲如何,咱们也继续赌着,这骰子可在这干躺着小半个时辰了。”张子兴闻言只道是这李闻江今日怎是变了性子,平日里少不得争上一番,怎么平白的有了这服软的行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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