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陈楚便将肥龙和瘦虎派了出去,召集前两日曾经上门讨说法的那些父老们到公祠见面。
乌龙镇早年间只是一个小村子,后来周围的一些村子遭了天灾,便陆续有人迁居于此,慢慢的形成了现在的镇子,可谓是诸姓杂居。以往每个村都有自己的宗祠,迁居之后,却是无力再建,后来有乡老提议,不若各姓合力建一座公祠,为全镇百姓共用,各姓人等共同维持。每年一到祭祖时节,公祠从早到晚都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眼下却非是祭祀的时节,公祠除了一个看门的老头儿便无其他人。陈楚提着装小包裹来到公祠外,找了块石头坐下,随手从地上拔了一根草茎叼在齿间,双手抱头仰望着天空的白云苍狗,思绪起伏。
时间不长,便陆续有人来到公祠,见他正在神游天外,也不敢出声打扰,三三两两的散立着,小声的议论着什么。
当所有人都到齐后,陈楚才回过神来,起身整了整粗布衣衫,将众人召集到跟前,朗声说道:“诸位父老乡亲,陈某人往日无行,对大家多有叼扰,前数日更是因陈某之故,害得大家受到牵累,坏了家中的财物,在此先向大家赔个不是。”说罢,抱拳向着众人恭敬的一揖。
不待众人回答,他伸手将放于石头上的包裹提了起来,“上次肥龙已将诸位家中的损失列出了清单,陈某这便将大家的损失一一赔付,还请王老作个见证。”
他口中的王老,但是上次在他院中开口同意他三日之后给个答复那位老者,在乌龙镇也算有些名望之辈。这刻见他点了自家的名头,也不推辞,走到他身边向着众人拱了拱手,“列位乡亲,小老儿不才,如大家伙儿信得过,今日便为楚哥儿当个见证人,不知列位意下如何?”
“王老爷子德高望众,我们自是信得过。”
“没错,我们并无异议。”
众人纷纷开口表示没有意见,陈楚看着王老爷子笑了笑,伸手打开了他的包裹。
“哇……”
众人几乎同时发出了这样的声音,因为陈楚手上的包裹里,露出了一大把薄薄的金叶子,这些金叶子加在一起,怕不有个数两之多,要是换成白花花的银子,那得换个好几百两呢!这还不算,更让众人惊呼的,是厚厚的一叠纸样物品,淡淡的浅黄色纸张有着同样的大小,正面的顶部还印着一个特殊的标记……
“天源钱庄的银票!”有那嘴快的,便已叫出声来。
天源钱庄的银票,最小面额也是一千两白银。
陈楚手上那厚厚的一叠,少说也得有十万两吧?
面对众人各种惊讶、羡慕甚至贪婪的目光,陈楚丝毫不以为意,高声念出肥龙前两日统计出来的各家损失,每念到一家,便让相应的人上前领取赔偿。他的赔偿可谓是大手笔了,这些人当中损失最大的一家也不过是被打坏了一些锅碗瓢盆,弄翻了家里的桌椅柜橱之类的,加在一起,也值不到几两银子,可陈楚却是不管那么多,直接一家发放了一片金叶子!
一片金叶子,少说也能换回二十两白银呢,可抵得上一户人家寻常数年的吃穿用度!
肥龙和瘦虎站在陈楚身后,一边盯着那些金叶子一边流口水,满脸的肉疼之色,甚至肥龙一度曾经想要阻止陈楚的这种“败家”行径,好在他总算记起自家的楚哥现在已经不是普通人,将来一准儿能赚到大钱的,到时候这样的金叶子还不是随便花?带着这样的自我安慰,他总算克制住了自己的行为。
不多时,那一大把金叶子已散去大半,只剩下最后几片,此时众人都已得到了赔偿,带着难以言明的心情向陈楚道了谢,便一一散去。
那王老爷子却是没有离开,反而一脸担忧的问道:“楚哥儿,你跟小老儿说句实话,这些钱财来路可正?”
陈楚微微一笑,答道:“王老尽管放心,这些钱虽是陈某抢回来的,但被抢者可不是什么好人。”当下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讲了出来,不外乎就是将那帮合欢谷的恶客换了个身份,说成是打家劫舍的强人,这些钱虽是脏物,但拿之心安。
“王老,这里的银票你且收着,陈某此番得了造化,随高人学了点本事,打算带两位兄弟出去闯闯,往日我等不明事理,给镇上带了不少麻烦,这些钱就当是陈某的一点心意,还请王老出面,用它们给镇上做点善事。”
王老爷子一惊,连连摇手道:“使不得,这可使不得,楚哥儿,你们也算是老汉我看着长大的,虽然过往你们行为顽劣,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如今得了钱财,自当留下自用,我又岂能受之?”
陈楚长笑一声,将包裹塞到他的手中,“王老此言差矣,这些钱,按道理来说,已经属于陈某,那么该如何使用自然也就是由我说了算对吧。”
“这……”王老爷子语塞了,只得愣愣的接过包裹,双手不由得颤抖起来,这可是他几辈子都挣不来的巨额财富啊!他突然发现,眼前这个陈楚,似乎一夜之间就变得让自己完全不认识了,以前的陈楚,粗鲁、野蛮,脾气暴躁,动不动骂人,看谁不顺眼就拳脚相加,而现在的陈楚,虽然外表仍是以前那般凶恶,但却变得懂礼仪,知轻重,更能将巨额钱财拱手相托,这……如果不是从小看着陈楚长大,对他非常熟悉,几乎要以为眼前的人是冒名顶替的呢!
他却不知,人虽然还是那个人,魂却早已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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