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局如棋世事局初残一天下来,三道圣谕,这是连魏长卿也始料未及的,这场风波来的太快,以至于一个惊涛骇浪掠过,大家还来不及分辨,便已石沉大海。
这时,外面的人禀报,说王越温大人来了。魏长卿虽然是个有主意、心性成熟的人,却能经历多少事,如今自己的舅舅王越温来了,他心里也算有了几分底。
“是谁向朝廷递的折子!”王越温刚一进书房,便急切道。
魏长卿知道,怕是递上去的朝廷的折子出的事:“家父曾托顾大人,让他在朝中的势力帮忙照应。”
“错了错了!”王越温一边捶腿,一边道,“你父亲好生糊涂,如今的首辅是沈一贯,咱们和顾家沾亲,顾宪成的东林党,处处与沈一贯的浙党不和,他能放过这个打压的机会?再者,你们也不想想,这奏折里参的可是当今福王。”
“可是,外甥听说,福王与郑贵妃早已引起朝臣不满。”魏长卿这话是实话,因着当时立太子的风波,郑贵妃可谓是将朝臣们得罪尽了。
王越温道:“正是因为福王与郑贵妃在立太子时得罪了群臣,又没捞到太子之位。皇上对太子又只是面上的,对郑贵妃那才是真真的,他正愁找不到事情来补偿郑贵妃呢,你这不是自己往前送么。还有,折子里为什么要提密扇的事?”
“密扇?”魏长卿开始糊涂起来,他只从刘安德口中听过密扇这个词,还没来得及问母亲,难道父亲折子上也写了密扇之事?
“就是你父亲那柄梅篆竹的折扇。”王越温见魏长卿还云里雾里地,“如今大事当头,我也不瞒你了。那柄折扇,藏了福王谋反的信息,你们这么一提,贵妃和福王自然要杀人灭口的。”
魏长卿突然回想起来,当他将扇子给白陆的时候,白陆的脸上曾露出那么一丝惊恐。白陆虽然年少,却很少表露心思,这样一个矜持有度的人,居然也会在那时大惊失色,恐怕那把扇子也不那么简单了。“我把那把扇子给白陆了,难道是他把扇子给了福王府?”
“幸亏你把扇子给了他。”王越温叹然道,“你大师兄那天对局,正好巧了,将棋子下在了扇子上标写福王谋反相应的棋位上,福王府想结果了他,肯定是没救了。他倒是个好孩子,一个人将罪名全担了,也没再拖累你父亲。扇子已然在京中藏好,断不会再有什么风波。只是,你父亲一道折子,把他自己给断送了啊。”
“可是,刘安德的死罪,主要牵扯到郑承恩被害一事。难道福王府为了给刘安德立罪,还要杀自己人不成?”
王越温也皱起眉来:“这的确是桩怪事,难道只是巧合不成?”
魏长卿仿佛忽然想到了什么:“这扇子是当今棋圣周源送与我父亲的,棋圣他…..”
“你思虑的不错,如今恐怕这第四道旨意,已然取了周棋圣的人头。”
夜已至三更,敲更的声音静静地回响在寂静的魏府。一把扇子,三条人命,也算把朝中所有的势力牵扯全了。此时,就连那敲更的声音,仿佛都以藏了致命的杀机,一步步逼近魏长卿。
魏家所做的事情,都只是巧合,只是这巧合太巧,巧到能让朝廷上所有的势力都有利可图。
“这是冤狱。”魏长卿此时早已怒气难当,只是他现在也只能空有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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