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局白鹤一鸣九皋远“那么,晚安。”陆子逸说完,便离开了浣雪阁。徐灵化醉的很深,陆子逸只让阿竹在浣雪阁留守照顾,自己出来了。托那瓶葡萄酒的福,徐灵化已经醉的没什么力气闹了,倒在榻子上便昏昏沉沉地睡下,而昭和弈苑也恢复了以往的宁静,一场闹剧也这样平息了下来。
白璟一直拿着棍子,在外面和赵直垣一起等着陆子逸,生怕出什么事。但是看着刚才的情形,歌姬们走了,闹事的人也走了,心里也踏实了许多。
“你究竟是去干什么了。”白璟问。
“我只是和徐灵化聊了几句,顺便查看一下屋子内有没有什么损坏的器皿。”陆子逸若无其事地回答。天已经很晚了,再收拾房间也来不及,陆子逸便在白璟的寒竹别院住下来。
第二天,徐灵化似乎和李焯这边的人莫名地显得熟人熟络起来。“子逸,你这家伙,就是因为你多嘴说了什么奇怪的话。”白璟叫苦连天。自从那日,徐灵化便从浣雪阁搬出来,住在子逸浣雪阁旁边的流霞馆,也不再闹了。但是这样一个土气的豪侠,无论是行为作风还是谈吐举止,都与这个弈苑显得格格不入。而且他是永嘉派的人,那种风头日盛,咄咄逼人的样子,才更让白璟很看不顺眼。
说起看不顺眼,徐灵化对待子逸的亲昵态度,也是让白璟不爽的原因之一。在昭和弈苑中,能够直呼“子逸”的人,也只有李焯、白璟和赵直垣而已,而徐灵化却自顾自地打破了这一熟成的秩序,“子逸、子逸”地叫着十分顺口。
“不要应他。”虽然白璟这么说,但是陆子逸自己却摆出一副‘你看吧,白璟又开始闹变扭了’的表情。
“何必动怒呢,又不会少块肉。”陆子逸总是满不在乎地说道。
已近十月底,姑苏城的绿意早已不见。这几日魏长卿一有空便去大狱里探望刘安德,尽管每次去,刘安德也说不了几句话,只是呜咽着。离处斩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几个狱卒也算有点善心,不再为难刘安德,也时常送些好吃好喝的。
听弈儿说,当日在福王府下棋的棋士已然逃走了,想来也无迹可寻。
“长卿。”躺在草垫上的刘安德今天不知是怎么了,突然有力气说起话来。
守在旁边的魏长卿一下来了精神:“师兄,我在这。”他慢慢地将刘安德身子扶起,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这样他也好有力气说话。
刘安德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一本书:“长卿,这是承天棋院去年的对弈谱。我虽理应继任掌门,但是我已然不行了。以前没能帮上师父师娘什么忙,如今把这东西交给你。咱们棋院如今有大难,这东西兴许能用得上。”
魏长卿立刻明白了刘安德的意思,刘安德一死,掌门之位久悬,他与张嘉等人必会有一场恶战,自古棋盘如战场,成王败寇,自然是谁棋力高谁继任。而这本棋谱,记录了棋院所有弟子的对弈,自然也记录了张嘉的对弈,若是好好参研,找出张嘉的棋的破绽,对今后的较量定是多有裨益的。
“长卿,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怕是等不到秋后问斩了。”刘安德的声音十分虚弱,仿佛树上那摇摇欲坠的一片枯叶,“你是要入京的,都说入京做官难,其实做棋士更难。手中没有一点权力,全靠那些达官贵人们。但是达官贵人又何尝把棋士放在眼里?虽然棋士执子下棋,却也不过是他人所执之子罢了。”说着,刘安德的眼角划过一滴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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