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局海棠带恨为无香(中)回到昭和弈苑,魏长卿的随侍弈儿便来报,说正辉堂棋圣、两位掌事和秦苑治中在商量事宜,也让他过去。翠二娘见魏长卿一副没回过神儿来的样子,笑着说:“魏公子赶紧过去吧,正辉堂议事那可是天大的面子。”这也难怪,能够进正辉堂商议弈苑大小事宜的并不多,有席位的棋士尚且资格不够,更何况他这个刚来弈苑没多久的一等弟子呢?
正辉堂在昭和弈苑的中苑,院子内植了四棵擎天大梧桐树,如同华盖一般。到了正辉堂,一个年长的棋士引着魏长卿一一见过了正辉堂几个新面孔。
“这位是昭和弈苑治中,秦苑。”
只见一位头戴方巾,秀儒文雅的男子起身,施了一礼。魏长卿曾听旁人说过,秦苑出自书香门第,性情最是温恭谦和。
见过礼,秦苑道:“早听说魏公子是翰林之后,又下得一手好棋,一表人才。只因前几日到大兴出了趟公差,如今才得见了。以后还要向魏公子讨教诗文呢。”
魏长卿还没答话,只听王元所冷笑一声,道:“秦公子好眼力,魏长卿家虽然不是四世三公,但好歹是名门之后。岂是那些乡下种地人能比的?对吧,李掌事?”说完王元所边看了看李焯。
李焯原本是京郊农民出身,十四岁的时候才被李釜收为养子,再加上养母管教苛刻严厉,没少受过委屈。秦苑虽和李焯是旧相识,但到底是新安派的棋手,更是人微言轻。王元所刚一说完,秦苑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脸上立刻热了起来。魏长卿不禁暗叹王元所的厉害,秦苑几句话就被他抓住了痛处。
一个侍奉在旁的新安派弟子刚要过去打圆场,立刻被旁边的人拉住,悄悄耳语道:“可别去惹是非,人家永嘉派,如今的风头可盛着呢。”
魏长卿只是起身,向王元所略施一礼,面色谦和道:“王掌事此言不妥。自古英雄不论出身,况且我朝太祖,亦出生于濠州钟离县佃户,懂得民间疾苦,如此才成就了今日盛世。王掌事这话,我们听了自然不会说什么,若是传了出去,捕风捉影的事,就说不准了。”
魏长卿此言一出,王元所不觉心中一惊,脸色如同白蜡一般。
“好了。今天是来谈正事的。”徐灵化发话了,“三月底,弈苑有三天的假,再过几天,便是寒食节,寒食节跳一天后,又是清明了。按老例,弈苑是都要给假期的。但是假期多了,难免会出乱子,去年就有多个弈苑子弟逃早课,误了陪弈。所以想请诸位商量个法子。”
三月底到四月初是弈苑最乱的时候,假期虽然多,却十分零散,稍有安排不当,便会出许多乱子。许多人借着这个空当,有多休的,也有干脆连着七八日都不来。这种情况一直以来都是昭和弈苑的根除不掉的。
“依我看,不如拼假。”魏长卿一语出,众人都一副不解的表情。只听说过借银子借东西的,从来没听说过借假的。
“你且说来。”
魏长卿福了福,道:“四月初三便是寒食节,初五是清明节,左右这两日都要放假的。不如将这三月底的三天与这两日假和在一块,凑一个整整五天的假。这样大家也不用在弈苑和家中来回奔波。一下子休息足了,想来回到弈苑也不敢再偷懒了。”
徐灵化听后,当即拍案叫好。
李焯也道:“这确实是个巧宗儿。我看长卿是个可塑之才,棋圣多教教他才是。”
徐灵化点了点头:“白璟这一出事,弈苑里好多事情也就落在一边没人管。对了,子逸最近在忙些什么?”
李焯道:“他昨儿个上午去宁阳侯府教小世子下棋去了。下午按例去了福王府陪弈。”
魏长卿略微吃惊,陆子逸当时似乎对教棋之事一直犹豫,怎么如今却也不和他打声招呼,自己就跑过去教棋了呢?
“那就让长卿先帮白璟干一阵吧。”徐灵化道。
“此时不妥。”王元所忽然道,“虽然魏长卿是白璟的弟子,但毕竟刚入弈苑,资历不足。况且白璟还有弟子郭奉。郭奉可是弈苑的老人了,跟着白璟也有多年。棋圣这么做,恐怕会让旧人寒心。”
徐灵化本来就是遇事不愿意多想的人,能省事则省事,听王元所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便也不愿意多说什么,只道:“那就让郭奉替白璟干一阵子,长卿帮衬着他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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