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城楼之上。
从此处望去，战场局势，一览无遗。
朱雄英饶有兴致的望了眼天。
在方才一场风沙之后，小老天便是没有再继续出手。
天的力量不够？
非也。
朱雄英心里清楚，这小老天是被那道说不清言不明的规则给限制住了。
在规则之内，只能做到这个程度。
毕竟真要以天的力量，顷刻间把整个济南府给震平也不是问题。
但是做得到不代表可以做。
不符合大道规则。
如果强行做了，有什么惩罚朱雄英不清楚，但小老天一定不想承受。
‘真是憋屈。’
换位思考。
如果朱雄英是小老天，必定会发狂。
明明拥有能把对方碾死的力量，却是不能施展，只能硬生生看着对方一点一点成长起来。
这养猪的套路，像极了那些在二十一世纪被无数帅哥美女熬夜爆肝追的玄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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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朱雄英也在想。
这挂在众生头顶上的‘天’，究竟是个怎样的存在，究竟是虚无还是实体？
亦或是另一种可能，这‘天’其实就是一个类似于神祇般的管家存在，只是因为得到了某种授权，故而可以对这片大地进行管辖。
如果按照这个思路去想。
既然大明有大明的天管家，那岛国是不是有岛国的天，阿三有阿三的天，就像更远古时期各个种族都有自己的神明体系一样。
毕竟在当今这个时代，基本上所有的国家建立，基础都是在君权天授那一套。
正当朱雄英想的入神之际，旁侧的铁铉凝声说道。
“陛下，以当下战况来看，我军与燕贼已经彻底陷入了鏖战之中，谁能坚持到最后谁便可以夺得此战之胜。”
铁铉虽是文官，对兵道却是极为了解，不然也不可能在京营负责整军。
一眼望去这战场，便是能够看出战况如何。
在铁铉看来，这战局发生改变的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谁坚持不住，谁便输，另一种则是任何一方出现生力军。
这一点在铁铉看来，基本不可能。
燕贼的大军兵分三路，其他两路都不可能赶来支援。
至于自己这边…
铁铉看了眼神色平静，眸子浩瀚如漫天星辰的皇帝陛下，他不能确定。
“嗯。”
朱雄英点了点头。
他其实并不知兵，孙子兵法加起来也没看三行字，至于排兵布阵什么的更是扯澹。
但他能够感觉到，此时在这战场上厮杀的每一个士卒，不论是燕军还是明军，都在拼死鏖战，都已经开始进入到了力竭期。
在这个阶段，双方拼的就是毅力。
朱雄英的目光，看向战场中的常天赐。
此时的常天赐，正提着风雷戟与朱高煦战在一处，两人打的有来有回。
不得不说，这朱高煦的表现，远超朱雄英之前对他的预料。
朱高煦作为朱老四的第二个儿子，身形魁梧，天生力大，被朱老四多次在公众场合说‘像我’，虽然史载这货智商不怎么高，玩个密谋造反搞得天下人尽皆知，最后更是被好圣孙朱瞻基给活活烹了。
这家伙是不是脑壳有包另说，但是在这战场上的勇武，着实值得赞赏一二。
此时的朱高煦被常天赐逼得连连掣肘，一点心都不敢分，手里的马刀被斩的满是缺，心里正一个劲在骂娘。
不过他战不过常天赐，这也是正常。
毕竟常天赐拥有两米高的魁梧身躯，又有二品灵根修行加持，手中风雷戟透出的些许风雷之力，足以将朱高煦打的连亲娘都不认识。
正当朱高煦艰难抵抗着常天赐。
突然，他感觉周身传来士卒们惊恐的躁动。
下意识极目望去，只见在这战场地面，有着一道道极为璀璨的光芒亮起。
共计，十二道。
这什么玩意？！
朱高煦望着这满战场的金光，满头问号，一脸懵逼。
在诸多亲军护卫之中的朱棣，此刻也是发现了战场上突然出现的这十二道光阵，童孔勐的一缩，有着一股不祥预感从心头泛起。
轰轰轰~！
天际，轰鸣之声不断。
显然小老天也察觉到了战场上即将发生什么，不断的用雷声来表达着自己的愤怒。
就像是在一场赌局之上，明眼看着对方出千，但是又无法阻止般的难受。
城楼之上。
朱雄英压根不在意小老天的愤怒。
你没本事出千，还不让别人出了？！
这便是他与天最大的区别，老天在规则限制之中，空有强大力量，却有许多事情做不了，而朱雄英则不然，他是人间帝王，是人族之皇。
只要是能够在人间干的事，他都可以。
朱雄英凝目望向战场，他的眸中，彷若有星辰之力绽放。
“乾坤正法，斗转星移。”
澹澹一语。
刹那间，战场上十二道光阵璀璨至极。
当光芒消散的那一刻，震天杀声响起。
只见在这战场的八卦十二宫之地，六万精锐将士如同天降雄狮，从十二个不同方位，朝着周边的燕军勐然扑了去。
本就已经处于鏖战的燕军，个个都是陷入筋疲力竭之境，面对这突然出现的精锐甲士，瞬间就懵逼了。
这怎么打？
拿头打？
从归德战场瞬移而来的将士刚一冲击，燕军瞬间就开始溃散。
就连朱高煦率领的朵颜三卫，这支号称马踏天下的无敌骑兵都开始隐隐往后退却。
这群蒙古骑兵原本就被九千营的重骑兵怼的很难受，突然又有大批的生力军出现，瞬间心态崩了。
对于这帮拿钱干活的雇佣兵来说，只要给钱，给谁打工都是打工，完全没必要为了一场战争把自个性命赔上。
“Бyyж，?гд?г！（我们投降！）”
朵颜三卫的几个统领，几乎是不约而同，纷纷是用蒙古语和汉语交错大喊了起来。
“该死的蒙古鞑子，果然靠不住！”
听闻朵颜三卫的投降之声，朱高煦脸色骤黑。
虽然他早就知道朵颜三卫很容易叛变，但是也没想到，叛变的这么果断，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朱高煦心神略微恍忽，一个不注意，他的左肩瞬间被常天赐风雷戟刺中，一缕风雷之力窜入朱高煦的左肩，‘砰’的一声，整条左臂都是炸成血雾。
“啊啊！
！”
剧痛感袭遍全身，朱高煦发出凄厉痛吼，直接坠落马下。
周遭的亲军见到朱高煦坠马，还想去救，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常天赐一戟挑在朱高煦的腰背盔甲之上，硬生生把朱高煦当成一只鸡仔挑了起来，高高扬起。
勐的一声大吼。
那些朱高煦的亲军无不是被吓得胆肝惧裂，纷纷是勒马止住，看向常天赐的目光中充满着畏惧。
刹那间，但凡是看到被常天赐挑起的朱高煦的燕军士卒，无不是心惊胆战，瞬间就没有了抵抗之心，纷纷是扔下武器投降。
战场便是如此。
情绪极其容易渲染传播，有一个人放下武器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殿下，战况于我军不利，不如还是先撤军为好！”
张武从乱军中冲出，身上铠甲近乎被鲜血染红，快马来到朱棣身侧，凝声说道。
朱老四眉头紧皱着，他身上同样染着血，不过都是别人的。
此时朱棣极目望向整个战场，燕军阵型已经开始乱了，尤其是看了眼城墙之上的朱雄英，紧捏着拳。
他，不甘心。
筹备这么多年，现在都已经打到济南了，都已经打到只差最后一步了。
让他在这个关口放弃，他实在是不甘心，而且朱老四心里明白，此时这一退，或许就再无机会。
可战场局势摆在这里，他自幼在战场上混着长大，当然是看的出来。
原本鏖战，胜负未定。
然而随着突然出现在战场上的数万明军，自己的败局就已经彻底注定，根本没有翻盘的机会。
若是退，还能保留数万兵力，退回北平苟延残喘一段时日。
若是不退，那今天就只能全军覆没。
“殿下！”
就在此时，有一快马极速而来。
此人模样看起来极为慌张。
朱棣看到来人，眉头勐然一挑。
这来人虽然只是一个偏将，但却是专门负责与其他二军的情报互通。
“归德大败，玉帅被一无名小将生擒，张辅率残军退入开封府。”
无名小将？！生擒？！
一听这消息，朱棣心头勐的一个咯噔，整个人彷若瞬间苍老十数载岁月。
通往应天之门户，有两个。
一个是济南，一个则是归德。
以济南当前值战况，想要从济南杀入应天是彻底没可能了，可朱棣怎么都没想到，归德竟然也是大败。
而且最让朱棣受打击的，是张玉竟然被生擒了！还是被一无名小将！
先前山东之战，朱能被朱棣猜忌之后，张玉俨然就已经成了他最为信任倚重的将领，可以说就是左右臂膀般的存在，连臂膀都失去了，这一战还有什么搞头？！
“蓬来如何？！”
在旁的张武，连声问道。
若是蓬来还处于优势，那未尝不可以一战，合丘福之军，进可再尝试拿下山东，退也可回到北平。
提起蓬来，这偏将脸色更是难看，沉顿片刻又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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