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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之间又到了高考。
第一次高考紧张,其实是结果可预料下的紧张,第二次高考紧张,却是结果未知的,带有背水一战意味的紧张,两者是何其不同,后者的压力可想而知。
高考前最后一次月休,那天晚上父亲打电话来。我们俩聊了很久,聊了很多。
“儿子,你们快要考试了。”父亲说。
“是,我有点担心。”我说。
“嗯,这次觉得有把握吗?二本怎么样?”
“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没问题。”我谨慎地回答说。
“嗯,不用担心,就当是平常考试,其实也不用太紧张,考试嘛,都在平时,平时怎么样就已经注定好了……时间不早了,咱不聊了。”父亲说了一大通安慰的话。
“哦还有,儿子你记住——”我还没有挂掉电话,父亲停顿了下,语气突然严肃起来,心下一紧,因为向来恨铁不成金,向来慈严父亲,必定是在做最后“督战”,比如一定要考好,一定要考上等等,可接下来父亲却说,“无论这次考得怎样,记住,你永远是爸爸好儿子。”
煽情。堪比国产三流电视剧的煽情。可在当时压力下,我听到父亲这样说,鼻头还是忍不住有些发酸。因为自从我有记忆时起,这些年父亲一直施压,迫切地想要我腾达。多多少少,我心里如释重负。当然我也明白,父亲这样说只是不想我有太大思想压力。
压力还是如影随形。高考前夕,我们都害怕自己会失眠,即便班主任一再安慰说,就算头天晚上失眠了,只要闭目养神,在紧张的考场上也不会影响发挥,可我和汪高、严式、马凯几乎全部人都吃下了安眠药。之前考试时候,我也尝试去买安眠药,可药店里能买到的都是助眠的药,而非真正意义上安眠药,于是该失眠还是失眠,后来就放弃了这个法子。这是第一次吃安眠药,果然管用。迷迷糊糊倒是睡着了。可第二天醒来,我还是发觉了安眠药的副作用,那就是,整个人像是被打昏后的睡着,很倦,脑袋蒙蒙的,感觉快要废掉了。我只好安慰自己,毕竟是睡着了。
临上战场前的恐惧,是最剧烈的。那种忐忑和压抑,仿佛猝不及防地跌进深海,什么主义、信仰、理想、名人事迹,整个世界东西,统统都拯救不了你的样子。高考那天,正好是端午节。早晨学校给我们每人发了粽子。临出发前,班主任还在班里搞了个仪式,举起粽子,像搞传销那样,声情并茂地领着我们喊:
“一举高粽(中)!”
迷信,赤裸裸迷信。从小到大我对于这种迷信,向来深恶痛绝。可在高考巨大压力下,无处停靠灵魂,无法找到救赎自己法子的我,竟也加入了这种原本可笑举动中。
“一举高粽(中)!”
我们这次高考是去县城一中。第一场照例是语文。当时紧张与焦灼无需再赘余。我顶着蒙蒙脑袋,考完语文,是“也无风雨也无晴”,不像第一次高考那般发挥失常,也没有发挥超常,磕磕巴巴,是平常样子,给自己估分的话,一百分就不错。语文结束后到底不再那么战战兢兢了。理综和综合技能,也像语文,有难题也有简单题,总的来说平平常常。
英语,所有科目中,我感觉只有英语,感觉最良好。今年英语似乎特别简单,比平时练习试卷还要简单,尤其阅读理解,平时一篇文章能读懂六七成就很不错,这次英语每篇文章简单到基本都能读懂八八九九,做起题来更游刃有余,就连一向让我皱眉作文,也套上了好多句模板,写起来很顺畅。我感觉这次英语至少能考到一百一十分,甚至能一百二十分。
最具有挑战性、最刺激的莫过于数学了。
这次数学选择题前半部分,我做的还算可以,可越往后越难了,中间有好多题目虽然选出了答案,可那是连蒙带猜选出的答案,不十分确定。除却最后一道选择题,我怎么也猜不出答案,其实平时也差不多如此,最后在这道选择题都很变态,验算过程往往比大题还要复杂,这样题村子仿佛就是出题在告诉你:不出个难题,还真当我们水平很菜?还真以为自己学得很好了?不管怎样,我还是做到了填空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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