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南陈窝里斗啊,你刚才还让人调兵控制南阳城。”赵隐思索来龙去脉,等温信一说出温毅,就想到这个人可能是控制南阳城的人。
“不要在狡辩了。”温信忽地杀意四起,垂枪点地,蓄势而待发。
只见劲风吹得旁边的草儿都想快一点离开这是非之地,只可惜草儿没长腿,只能斜着身子随风摇晃。
炸了,炸了,赵隐在这一刻真的炸了。一瞬间,红砖绿瓦,雕栏玉砌,华裾玉带,甚至,那个赵隐都不知道多少年没见过的人,都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哈哈哈。毕竟还是年少,你就这般沉不住气么?”
声若鹤鸣,似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声音在赵隐耳边响起,贯耳欲聋。
“谁!”温信环顾四周,毫无声息出现在偏殿,纵使自己功力不浅,可是能藏匿这么久,还没被温信发现的人,世上也不多见。
可现在,温信居然连声音是哪个方向传过来的都不知道。
可能温信的心,已经开始乱了。
“定国公别来无恙。”大殿之中,早已被俗世尘封的佛像背后,一位瘦骨嶙峋,鹤发松姿的黑衣人面带微笑的看着温信,闲庭信步之外,却又似脚下生风。
“殷开卓?”温信惊道,“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
温信的惊,并不是惊于殷开卓的功力,而是他的样子。按理温信年长三岁,当年汉中一役也正是因为殷开卓年方十九,尚未冠礼。所以带一众小辈留守靑墟山,可现在的这位小师弟,精气神尚足,可是模样却老得像一个四五十岁的人。皱纹四起,眼窝凹陷,满头白发。
“那还不得感谢定国公么。”殷开卓依旧笑悠悠的,好似只是在谈论一个毫不相干的事情。“若青墟山二百二十七个师兄、师姐尚在,哪有我殷开卓坐上这个剑阁青墟山掌剑的机会。哦。不对。。是二百二十六个,你就不是了。你嘛,是大陈的定国公!又哪里看得上我们这些江湖草莽之辈。”
“你。。经历了什么?”温信似有愧疚,顾左右而言他,语调也降了下来。
“怎么,惭愧了么?”殷开卓的笑慢慢变得阴险起来,“我今天来也不是和你叙旧的,我也只是奉剑阁掌门阁主的命,来带走这位温毅大人麾下小兄弟的。”
“当然。”殷开卓望向温信一旁的赵隐,“带不带走都无所谓。最主要的是要带着你的人头,去祭奠我青墟山二百二十六个尸骸都找不到的故人。”
脚尖瞪地,双袖生风,倏忽而疾奔向赵隐。可就在离赵隐不过一丈的距离时,拂袖而侧,一把软剑自左手袖中而出,急奔温信的下腋刺去。如声似电,顷刻而至。
好在温信似乎早有防备,在殷开卓杀向赵隐时并未直接奔向赵隐,右手长枪一跳,格挡住来势汹汹的软剑。左手一掌直奔殷开卓面目。只见殷开卓借长枪之势,左手抬起,整个身子竟然向上飞去,在空中画圆回穿,绕到温信背后,右手食指紧扣,袖口大涨!居然向隔着厚厚铁甲的大椎穴点去。
温信惊奇于殷开卓的轻盈之力,因殷开卓绕到背后,后脊凉风起,故必是生死之招。温信不由地运起封禅箓,双臂一震,青筋暴涨,ww.kanshu 固守而待之。
接触的刹那,如雷电轰隆,两人不由地都被弹开数步。瞬间相碰的内力外泄,不仅将赵隐推至数十米之外,重重跌落在地。连着摇摇晃晃的偏殿南侧瞬间被削成残墟。
一个是猛虎出林,霸气盖体。一个是兀鹫御空,风驰电掣。时间飞逝,双方就这样过了几十招,可仍未分出胜负。
“温氏的封禅箓果然霸道。”殷开卓一个剑步后撤,收剑立稳,“这大开大合的战场杀器,却还真没有我剑阁一丝丝的影子。”
“没想到师弟已练成太玄谪仙诀。”温信立身而起,收枪矗立。
殷开卓轻蔑的笑道,“太玄经包罗万象。我专修谪仙诀,为的不就是破了封禅箓,替我靑墟山门人向定国公讨个说辞么?”
“当年。。。。。”
当年汉中被围,温信入温长生帐下。虽是温长生之子,但是无论温信怎么哀求父亲急援汉中,他都是说,帝命未至,不可妄动。
一拨、两拨、三拨、四拨、温信已经记不清多少剑阁弟子来找过自己救援汉中。认识的、不认识的、一脸疲惫的师兄、满身伤痕的师弟。没有一个人不是骂着剑阁叛徒离开的。
后来,温信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生病的。只是每天无助的站在襄阳城,望着剑阁、汉中的方向。直到定国军北上洛阳,汉中陷落。再到,定国军全军覆没。
那时候,襄阳城没有一户不披麻戴孝。纸钱盖满了整座襄阳城。不是冬日,城雪白似冬日。人心更似。
那一年,正是元德十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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