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毕尔巴鄂战役的结束,莫拉一时间声名大振。尤其是在指挥部被袭击时血站不退——这只是《辩论报》的那个古怪的男记者的夸张的修辞手法——更是给他在全世界范围内带来了巨大的声誉。而此时,弗朗哥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右派原本亲近卡洛斯派和亲近阿方索派(支持与卡洛斯派不同的王室的保皇党)的报纸纷纷攻击弗朗哥保守的战术,甚至连长枪党的报纸也对此颇有微辞。
毕竟右派众多党派本身政治诉求并不相同,即使在党派内部都多有矛盾——例如卡洛斯派,以法尔·孔德为首的一干人等至今拒绝加入弗朗哥组建的国民运动,即FET党,而亲弗朗哥一方的人则是FET党的忠实支持者——要把他们合并成一个政党,自然让很多人不满意。而现在这份不满意随着弗朗哥在战术上的保守谨慎和他的政治对手莫拉光鲜亮丽的胜利而甚嚣尘上。
而此时的莫拉,正在北方一边利用希尔·罗夫斯基提供的金钱等便利从国外购买武器装备自己的部队,一边收拾着北方剩下的抵抗势力。
尽管弗朗哥的已经多次发送公文询问北方可否抽调部队到南方去,但莫拉都一一拒绝了。因为他也知道现在南方的局势正陷入僵局,他正期待着弗朗哥犯错出丑。只要弗朗哥的声望在党内继续下滑,莫拉就有机会了。
“我现在有了教会和商界的支持,还能通过与教会交易得到的提供工作机会的法案获得穷人的支持,再加上我这支正在北方养精蓄锐的部队。即使是弗朗哥恐怕在党内也得让我几分吧,说不定还有机会直接从弗朗哥手里夺回国家元首。”莫拉看着屋外灿烂的阳光,心情好得一塌糊涂。
尽管莫拉内心已经开始了肆无忌惮的想象,但是他的胆小依然让他不敢真正做出那么大胆的举动。他也清楚,所谓商界和教会的支持都只是暗中的,现在西班牙王国内没有哪支真正的政治势力敢于和弗朗哥对抗的,他下一步还是先扳倒达维拉才比较实际。
要怎么扳倒达维拉呢,莫拉不断地思考着。达维拉现在是西班牙技术委员会主席,还负责整个国民军的军备,可以说是弗朗哥控制整个国民军的核心。这样一个弗朗哥的心腹莫拉又要怎么扳倒他呢?
利用政治对手攻击他?且不说莫拉根本不知道达维拉有没有这样一个政治对手,即使有,以弗朗哥对达维拉的器重他一定会力保达维拉。
那么暗杀他?他担任文职,一直都在布尔戈斯,根本没有坐飞机出行来让莫拉暗杀的机会。
到底要怎么扳倒他呢?都已经进入七月了,莫拉依然一筹莫展,下个月就是军事委员会例会了,恐怕那个时候就要敲定下次内阁的军方大臣名单了。
“莫拉将军,您的信。”莫拉的房门响起,马塔的声音恭敬地传来。
信?当莫拉疑惑地打开信时,映入眼帘的是娟秀的笔迹——当然,莫拉并不知道这种字在西班牙语里算不算娟秀,因为他到西班牙也只来了一个多月,看的基本都是打字机打出来的字体,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手写字。
当他看到落款时不禁心加快了一下——是玛门。
信是约他在毕尔巴鄂见面的信,而莫拉正好就在毕尔巴鄂。
“马塔,安排一下,我下午要出行。”
“是上次晚宴上的那位玛门么?”马塔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莫拉觉得脸上一热,连忙咳嗽了一声遮掩自己的不安。
马塔见莫拉没有否定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他连忙说:“她怎么知道我们在毕尔巴鄂的?将军,对这种来路不明的女人要小心啊。”
莫拉摆摆手说:“一个弱女子能做什么啊,你太多心了。”
当莫拉一个人身着便装坐在毕尔巴鄂的中心马约尔广场旁的咖啡店时,他才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开始感受原汁原味的西班牙文化。
西班牙典型的带着点巴洛克风格的红瓦白墙式建筑上雕刻着华丽的花纹,战争留下的疮痍仍在,不少建筑的墙上仍能看到黑色的弹药痕迹,远处甚至有的建筑房顶已经塌掉了一般。但是西班牙市民的生活已经逐渐开始恢复正常——尽管莫拉还能从咖啡店柜台的一角看到刚被撤下不久的集体化的标语也能听到服务生不太熟悉地用“先生”和“尊敬的客人”之类的字眼。
此时咖啡店里已经坐了不少穿着整齐的人了,有的人的西装皱皱巴巴地透出一股寒酸的气息,也有的像莫拉一样穿着得体的西装,惬意地享受着这个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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