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有这么一问,那老者一边用白土擦那灶台,一边说道:“天下菜肴,南甜北咸东辣西酸,各处口味俱不相同。成都、渝州之人好辣,但是姑苏杭州之人却不喜食辣,反而好甜。但是倘若做的甜了,燕云之地却又不喜。正所谓众口难调,便是如此。”他一边说一边忙碌,似乎只是一个寻常乡下人,但是他口中所说的却又不像是一个寻常乡下人所能说出来的。
叶枫便接口道:“因此这位前辈想到一个主意,无论天南海北,所有人都得吃一样东西,也是每天必不可少的一样东西。”那边秦老三急忙问道:“是什么?我走遍天下,可还真没见过这一样东西,连米面都是南北有别,哪里有什么所有人都喜欢的东西?”
叶枫料到他有这一问,只微微一笑道:“敢问前辈,大辽、西夏、大宋、大理,可有一国人不喝白水吗?”秦老三愣了一下:“白水?”叶枫微笑道:“不错,正是白水。这白水淡而无味,可是世上哪有人有一日离得开它?因此,这白水的淡味乃是众味之祖。若想让众位来自天南海北的方家都能满意,我们便非用这淡味不可!”
听了他这一番言论,在场众人无不抚掌赞叹。其实叶枫和那老者这一着却是取巧,只因为这一道菜本来味道甚重,那些大师傅们所做固然极佳,但却脱不出这一个窠臼。叶枫他们的菜是最后上的,正好以清淡之味趁虚而入。若是上来便上这一道菜,只怕这一老一小两人都被撵了出去。
那边又有一个大胖子问叶枫道:“你泡发鱼肚的时候,w.ukash.和一般方法颇有不同,却不知是为何?”旁边诸人都一齐点头,连几位厨子都忍不住暗暗颔首。
叶枫朗声道:“这其中的缘由原不足为外人道。大凡食物,皆自有其纹理。所差者不过是什么马肉牛肉的纹理较粗,这鱼肚的纹理较细而已。我用沸油猛火处理干鱼肚,便是为了让它自行破裂,那么纹理必然保存较好。”
“这干鱼肚既如热油,那么其中孔窍张开,再以水煮之,便极易发软了。只是鱼肚此物腥气颇重,非得用武火才能稍除其中腥臊之气。至于后来用黄酒蒸之,那也是为了除腥。”
听叶枫解释完了,在场诸人无不衷心赞叹。半响那胖子才说道:“你这少年人虽然基本刀功火工一般,但是能自出心裁,难能可贵,可为今日之魁首。”叶枫微微鞠了一躬,说道:“岂敢,岂敢。美食美器,若非这位前辈以酒香发出竹子的清香,只怕这道菜色香味上都要大打折扣。”
那老头一直沉默,这时候方才说道:“少年人居功而不自傲,真是难能可贵。”一边说一边已经把锅灶等物收拾停当。叶枫急忙说道:“前辈请留步!”
那老头回过头来问道:“怎么?”叶枫抢上一步,问道:“云州有一个‘塞北神厨’万俟德。阁下可认得么?”那老头似乎早就料到他有这一问,张口答道:“那正是小老儿,阁下找我有什么事?”叶枫上前一步,朗声道:“阁下乃是碧霄宫的玄武圣使,竟然敢孤身入险地,到长歌门的地盘来。当真胆子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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