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千头牲畜!我们承担不起啊,贝勒知道,前年草原大旱......”
岳托举手示意俄木布汗停下来,说:“大汗,我不是在和你商量,征缴四千头,我们已经考虑到土默特部的难处,等我们攻入大明获得缴获,也许就不需要你们提供补给了。”
俄木布汗呆住了,攻入大明可能还要他提供补给。近三万女真大军的军粮补给难道都准备让土默特提供吗?女真人打的好算盘。
岳托喝了一口茶水,味道苦涩,蒙人食物多肉,所以很爱喝浓茶,但这不是他所爱。他放下手中的茶碗,说:“土默特人并不像大汗说的那样贫困,我来的时候经过土默川,满眼的粟米一个月后就可以收获,如今这归化城也经营的像模像样。大汗莫非忘了,这些地方一年前还属于察哈尔吗?”
俄木布额头青筋微跳,低头说:“土默特部不会忘记大金的恩情,这些牲畜我们会尽力供给。”
岳托站起身来,说:“如此甚好,明天清晨我希望四千牲畜可以送到凉城。军情紧急,我就不在归化久留了。”
俄木布汗伸手预挽留。
岳托朝他摆摆手,蹬着马靴向外走去。
目视岳托部渐行渐远,视野中再也见不到女真的旗帜。俄木布汗扭头而回,归化城的府邸内传出一阵骂声:“强盗!这和抢掠有什么区别!”俄木布汗在怒吼,女真人太过分了,他们征缴的牲畜太多,甚至会影响牧民的生计。休养生息的土默特人经不起这样的大出血。
古禄格、杭高、托克搏和翟岩站立在前,不发一言。
“女真攻明,商道是不是要断了?”俄木布转脸向翟岩。
“那是必然,不知道女真从何处入关?”翟岩心思重重,他已经将急件送往关内,曹谦等人应该有准备,如果女真选择从杀胡口入关,商盟的大部分势力都将身处险境。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土默特人需要更多的朋友。”俄木布汗语气中含有一丝狠劲,然后挥挥手,说:“你们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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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北草原,满载而归的商队蹒跚而行,驮马上压满了毛皮。
紧随在商队之后的是两百多名蒙古骑兵,随行还有一千多匹战马,皮毛光滑亮丽,一看便知是良驹。商盟前往漠北的商队从二月初出塞,在茫茫草原上历经五个月,终于将货物倾售一空。
花了如此长的时间商队才售完货物是因为漠北的蒙古人少了很多。三月份商队到达漠北后才知道,漠北三汗分裂了,土谢图汗率部众四万多人在春暖花开之时迁徙往漠西,准备和察哈尔林丹汗会盟。
草原蒙古诸部绝大多数信奉黄教,很多牧民都会让第一个男孩出家当喇嘛以祈福。林丹汗年轻时受红教大师法术所惑,强行改察哈尔部信奉红教,因而和诸多蒙古部落产生罅隙。察哈尔部退到漠西后,紧连吐蕃,那里是红教的天下,林丹汗以组建反黄教联盟为由,召土谢图汗前去会盟。林丹汗在挫败感的折磨下想出了这个疯狂的注意,既然蒙古诸部都已经抛弃了察哈尔,他就要和所有的部落为敌。
那日松用野草扎了一个草圈罩在头上以遮蔽毒辣的阳光,返回路途遥远,他归心似箭。在阿鲁喀尔喀部落时,他无意中听到一个惊人的消息。俄木布汗正在谋求让乌兰公主和车臣汗的儿子联姻。
他很不高兴。阿鲁喀尔喀在是化外蛮民,生活习惯和土默特人更是天差地别,日常以生肉食为主,他无法想象乌兰公主嫁入后能适应那里的生活。
再过两天就到归化。见商队开始停顿休整,那日松吐了口气,翻身下马,习惯性的凑过去。几个月随着汉人商队而行,他才终于知道什么叫做美味。同样的牛羊肉,经过汉人的手烹调,在野外也能如此可口。商队中有专门的厨子,手艺一流。蒙人连盐都很难得到,更不用说是各种调味品,哪里能够做出美味。
吃了两块烤肉,那日松舔了舔嘴唇意犹未足,唯一遗憾的就是商旅途中严禁饮酒。正在此时,两个外围放哨的斥候快速奔回,沿途打了几个唿哨。有人来了!
那日松不敢怠慢,跨上身边的战马,手指放在嘴边,急促的唿哨声响起,歇息的护卫纷纷集合做好准备,商队也开始收拾残局。
草原上随时都可能出现马贼。虽然各大部落都不会允许马贼的存在,因为他们更需要商队。但蒙人中总会有些胆大妄为者,就像汉人中也会有强盗一样,沿途他们已经遭遇过三次偷袭。
“临近归化城的地方还会马贼,难道是土默特人?”那日松很意外,但防备可不但怠慢,一次疏忽也许会会留下血的教训。
远处的草包上,十几骑在对商队指指点点,好像商量什么,然后朝这边冲过来。
“不是马贼!”那日松放下心来。
等到了四五百步的距离,那些人高声呼喊:“那日松耷拉嘎(头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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