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日上三竿,柳全才自然醒来,多日的疲倦一扫而空。睡觉睡到自然醒,无论在哪个时候那都是一种幸福。
简单梳洗完毕。王掌柜让人奉上一碗粟米粥,配了两个鸡蛋,一碟咸菜,柳全吃了个底朝天。柳全暗叹,都说江南好,在江南呆了半年,他还是回到北方才有家的感觉,连干燥的空气都显得那么亲切。
巳时过半,柳全才突然想起昨晚之约,带了两个护卫往望月楼而去。
望月楼离商号隔了十几条街道,等他到了望月楼的时候正是饭点,门口已经有三四伙人在那里排队。柳全抬脚就往里走,伙计连忙上前拦住说:“客官,小店满了,你稍等片刻。很快就有空位!”
柳全愣住了,这北京城果然还是有钱人多,连吃个烤鸭还要排队,说:“天字房有人等我!”
那伙计马上堆起笑容,问:“您是柳爷?”
柳全点头。伙计转头向内大声招呼:“天子房柳爷到了。”
柳全探头往里看,楼下大厅内食客众多,人声嘈杂,估计不会有什么危险,便转首让两个护卫就近找个饭馆用餐,再回望月楼门口等他。
天字号房在楼上拐角处,和左右雅间之间有木制的隔断,一看便知是谈论隐秘事之所。对方越神秘,柳全的好奇心越强。
推开房门,房内早有一人等待,柳全探头看清楚那人,泄了一口气,说:“范兄何必如此故弄虚玄。”
里面端坐那人正是范永斗。
范永斗哈哈一笑说:“我准备好此宴正是为你接风洗尘。”
柳全坐下,说:“我昨日才到京城,你今天就请我过来,恐怕是有事吧。”
“咱们先吃,吃饭再聊,这烤鸭凉透了就不好吃了。”范永斗并不着急,连连招呼柳全。
柳全刚吃完早饭,肚中并不饥饿,将就用了些,等待范永斗揭晓谜底。
范永斗动作细致,小心的剔除鸭骨,似乎想将每一块肉丝都取下进食,吃完两个烤鸭翅,做闭目享受状,说:“色泽红润,皮脆肉嫩,油而不腻,酥香味美,果然名不虚传。”又对柳全说:“这望月楼的烤鸭京城闻名,楼上的雅间每日都是争抢相订,你一回北京就有人送上眼前,倒显得并不珍惜!”说完连连摇头。
柳全赔笑道:“我今日起来的晚,刚用完早餐,肚中实在没有空余的地方。”
“这么说我这顿饭请的不是时候了。”
范永斗擦擦双手,又说:“也是我太着急,但形势让我等不起,我找你来确实有事。”
柳全直视范永斗不语,侧耳聆听。
“大同的战已经有两个月了,杀胡口商路断了,见你运回来如此多的货物。我是来邀请你去张家口开设分号的。你要知道,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情,比这只烤鸭可珍贵得多。”
张家口有八大家,多一家就少一份利,再说现在商盟并不需要张家口,柳全摸不清楚范永斗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范永斗接下来的话让柳全大吃一惊,“当然这是有原因的,我们八家准备去归化城开设分号了。你回来的正是时候,商队三天后出发,路虽然远了些,银子还是有的赚的。”
柳全的脸变了,“你这是什么意思?”商队从张家口往归化横穿漠南草原,沿途空旷少人烟,且路途遥远,极易成为马贼盗匪的袭击目标,除非漠南草原有似翟岩一般的势力支持他们。
范永斗神色镇定,说:“草原茶叶、盐、糖甚至铁器都是我们晋人送出去的,我们在张家口合作,也在归化合作,一起赚钱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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