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源博很后悔自己没学会骑马,马车的轮轴压在坚硬的道路上,他要握紧两边的把手才能稳定在车内。颠簸让驾车的车夫心惊胆战,生怕车辙碰上石子,虽然巡抚大人让他尽可能的快些,一旦真要路上摔着了,当车夫的肯定逃不了责罚。
今早日上一杆高,焦源博收到了杀胡口守备王仁送来的急件,信使将昨晚送信的情形详细相告,王仁不知道这封信的内容,不想因此卷入什么风波。
字迹很潦草,显示写信人的着急。
焦源博一眼扫,立刻召集车夫直奔杀胡口。按照他现在的速度,赶到杀胡口也将士日落时分。
土默特汉部的要求他已经向宣大总督梁廷桢提过,但梁廷桢反应冷漠。梁廷桢一心想调往他处,如今宣大平静安宁、得过且过的日子是他梦寐以求的,又怎么可能另起事端。土默特汉部骑兵想投入大明,必然是草原战争以女真人胜利而告终,他不敢惹火上身。
“蒙古人真的败了吗?”焦源博还不知道草原的详细战局,他心中早有准备,但还是免不了有些失望。
“汉人们,可惜你们碰见的是极弱已久的大明。”他在车内忍不住扼腕叹息。其实现在草原的形势比当年阿勒坦汗孙子叛逃大明的形势更好,但当年大明宣大有王崇古、马芳能一众良将干吏,中枢有高拱、张居正等良相坐镇,才能借机将强大的土默特分化收买。
杀胡口关外,翟岩领五百骑兵刚刚到达,驻扎关下,静候大明的反应。
汉部的工匠、百姓和伙计正在往黑山脚下赶,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马贵等人一路安抚众人情绪。燕七轻骑则留在芒牛山密切监视归化方向动静。
王仁在城楼上如临大敌,纵使他吃了翟岩再多的好处,如今也不敢放这么多人入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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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岳托起的特变早,天色刚亮他就出了门。
门外的蒙古卫兵忙不迭的行礼,岳托摆摆手说:“我要见大汗,你们去通告毛罕阴。”
卫兵不敢耽误,急赶往毛罕阴的住处。清晨是最好睡的时候,毛罕阴昨夜忙到午夜,将格日勒图关押后才得以休息,所以起的比平常要晚了些。卫兵在门口直打转,就是不敢却打扰熟睡的毛罕阴。在他们眼里,这个矮胖子比大汗要可怕的多,哪怕得罪了一点也吃不了兜着走。
等待了半天没反应,岳托忍耐不住,板着脸向卫兵发了一通脾气。对有些人还是要强势点,和善不是对所有人都行的通。
见大汗的客人发了火,卫兵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终于将毛罕阴从美梦叫中出来。
“混账!贝勒爷招呼我,即使在半夜那也要把我叫醒!”毛罕阴听明白后,臭骂了一顿卫士,颠颠大圆屁股一路小跑向岳托的住处。
“我要见大汗!”岳托见到毛罕阴后没有二话,直往外走。
“我马上向大汗通报。”毛罕阴知道眼前的这个人现在谁也得罪不起,愈发恼怒卫兵的不识时务。
路上岳托很随意的问毛罕阴:“昨天晚上我见到的那个人浑身是血,发生了什么事吗?”
“啊...我也不太清楚,那人被大汗关押起来的了。”毛罕阴还真的不清楚。
俄木布汗想着格日勒图捅的窟窿,整夜没睡好,刚在府内泡了一壶茶,便有人来通报:“岳托贝勒来了。”
这么早!俄木布汗心中有鬼自然吃惊,出门相迎。
岳托并无二话,拱手说:“大汗,我想见下属。”他迫切需要身边有自己的力量,总不能多尔衮大军到达的时候,镶红旗的兵士还被关在俘虏营中。
俄木布汗赔笑说:“他们被照顾的很好,现在太早,等用完早膳后我亲自陪你过去。”三千女真俘虏被看守在归化城郊,土默特人已供给他们粮草,但兵器马匹还没有还给他们,没有岳托的约束,俄木布汗对他们还不敢放松。
岳托抬头看天,太阳还没露面,军营中的将士应该也在吃早饭,点头应承,说:“如此也好!”
吃饭早饭后阳光已洒满草原,一行人跨上马在汗帐骑兵的护卫下直奔羁押女真人的兵营。
归化南,土默特骑兵的帐篷连绵,各部人马都集中在此地。女真俘虏营夹在古禄格、托克搏和汗帐骑兵三营中间,这两天俘虏们也明显感觉到土默特人对他们态度的转变,伙食比以前好了很多。
见大汗亲自陪同岳托前来,众将俱来拜见。
岳托如同被众星捧月一般步入俘虏营,营中将士先是发呆,随后爆发出一阵欢呼。岳托的表现让他们知道自己已经脱险。
营中乱糟糟一片,欢呼的女真人外,俄木布汗众将尽显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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