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秦明因有事没能来,秋真三人一大早便到了栖霞寺。
好在团长夫人早已知会过寺院,在知客处,她们见到齐淑大法师,还有夏雨,三人齐齐地行了礼,又随大师来到法事大殿。
这里是临时布置的,因多年来院里已经不做类似的葬礼法事,也只好现摆布。
法师领她们一一看过大殿各处及施主休息的房间,她们也是第一次见识这样的阵仗,只好懵懵懂懂地跟着看。
大师道:“丧礼既成,治丧礼节你等可否再斟酌?”
秋真看一眼程序牌:尊礼成服、入殓、设祭堂、建宣坛、做法事等,说没什么可酌量的。
大师道:“这是旧礼,现如今都用新制,也就讲究不得了,即使只在寺院做道场的,也不多见,简陋些,也只能如此了。许施主是本寺居士,常年礼佛,又是住持的至交,念她虔诚,又一再请求住持,也就应了她。现在的情形,也说不得周不周道。”说着,拿出法事流程单子,递给秋真。
山岚早就看得眼花缭乱,只见大殿顶上,垂挂着二十四幢不同颜色图案的经幡;佛像四周的石栏立柱外,分别设立了玻璃罩的戳灯、绣片形式的引幡、以素菊为主的鲜花;须弥座正中央,供着一座纸扎的粉红莲花座,周围直径约九尺,高三尺,上面竖立着团长的牌位。
莲花座的两旁,各立一个纸糊的僧装侍者,俱手持黄绫引幡,上有‘西方接引’的字样;释迦、药师、弥陀三世佛前的供案上,炉焚檀香,青烟霭霭;玉烛高燃,佛语冥冥;时令果品、奇样糖酥、糕点,罗列有序。
大师道:“许施主请了十三众僧,由本法师主持拜大悲忏,做功德一昼夜,晚间放焰口。”
这时,有几个身披黄袍、红缎子绣金线福田纹袈裟的小僧,安置着铛、铪、钟、鼓,诸法器,以备高僧诵佛经时用。
“这权当是法事道场的宣坛处了,各项执事礼仪,自不能过分讲究,各位施主,看还有何不周处?”大师领着看完后问道。
山岚看不出究竟,更不知道有什么不周到处,后悔没带秦明来,这些事她也许知道一些,秋真更是想不了那么多。
只有芸轩说道:“我们年轻不懂这些,大师定是费了心的,许施主嘱咐我们,向大师及住持深表致谢。只是有交代,礼成后去斋客堂过斋的事,怕大师受难为,特多备了点礼金,以款待前来随喜的居士和亲朋好友,许施主则是想去另院设罗汉斋,不知大师能否费心安排?”
“啥是罗汉斋?”山岚悄悄问秋真。
“就是素什锦烩成的大锅菜,每人一碗,馒头、米饭自取,管饱管够。”
秋真多少知道点,偷偷告诉了。
大师笑道:“这不费什么,也是应该的。依照寺规,对于名流之士,由助善的知客处,让到东西大客堂里坐席,预备的是南街香善轩素菜馆的全素席,所有菜馔均是以素托荤,但主食仍按老南京的风俗预备,以应洗三面、寿诞面、接三面的礼。”
听了这些,芸轩觉得再无不可的了。
她几个想在法会期间做些斋饭赞助,以表心意,芸轩才问了这些。于是,便定于今天下午两时许开始,晚间放焰口,明天下午两点施斋供众,下午四时结束。
芸轩欲言又止,大师看她这情形,就问,是否还有嘱咐的。
芸轩道:“有一事要请教大师,不知大师方不方便?”
“就去老衲的净室一坐吧。”
边走的时候,芸轩道:“我这里有一张丧礼法事的流水单子,大师您给看看,有几件事,我须得请教些。”芸轩掏出昨天抄的单子,递到了大师手中。
大师拿在手里,领着众人转了几个弯才来到僧舍。进屋子,从抽屉里拿出老花镜戴上,就手中仔细地看了两遍,见写的是:
一、入殓棺木:樯木,帮、底皆为八寸厚,该木纹若槟榔,味若檀麝,以手扣之,玎珰如金玉,做了棺木万年不坏。
二、钦天监阴阳司择日:推准停灵七七四十九日,三日后开丧送讣闻。
三、四十九日期间,单请一百单八众禅僧,在大厅上拜大悲忏,超度前亡后化诸魂,以免亡者之罪。
四、另设一坛于天香楼上,请九十九位全真道士,打四十九日解冤洗业醮。
五、停灵于会芳园中的登仙阁,灵前另有五十众高僧、五十众高道,对坛按七做好事。
六、灵幡执事,具按五品官制备,先僧后道,两坛对开的水陆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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