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来,景云不禁心潮澎湃,叹息着对吴玄说道:“离家十年,不想故乡竟未有多大变化,这一木一沟一坎还如以前那般,唯有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吴玄扬鞭笑道:“眼见便要家人团聚,共享天伦,云弟何来忒多感叹?”
“也是。”景云悠然笑道,“阔别十年,不知大哥大嫂还好。”
顺着田间小路缓辔走马,不多远便见一座砖石大屋坐落在远处萧瑟的林木之中,大屋周边树木荒疏秋草枯黄,砖石破损黄叶凋零,四周田地一片荒芜,没有一丝绿苗。
到得府门,但见木门上的红漆斑驳脱落露出了本色木头,头顶两盏风灯兀自在寒风中摇曳。
景云上前抓住门环“啪啪啪”三响,但闻数声狗吠,厚重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头发散乱,面容肥胖的女人探出了头,打量着眼前这个黧黑英挺的男子,惊讶问道:“你,你有事?”
景云黧黑的脸膛上浮现出激动的一丝红色,颤抖着嘴唇道:“大嫂,你不认识某了?”
“你是小叔?景云?”肥胖女人骤然睁大了眼,打开府门围着他一通打量,顿时惊喜高声:“真是小叔,你终于回来了。”
景云抱拳拱手道:“不是某是谁,大嫂,某已修业功成,老师恩准某下山哩。”
肥胖女人摸着眼角的泪花道:“回来就好,快,进去,别光顾着说话。”
“好。”景云点头,转身望向吴玄他们笑道:“这便是某家,大家进去休憩一番。”
李崖嘻嘻笑道:“景兄放心,我从来不会客气。”说罢将马拴在府外的青石上,随着景云大步进了府内。
吴玄暗叹这李崖当真是个自来熟,向秦仲一招手,也跟着去了。
院内不大,一颗老槐树,一片假山水池,一排砖石房便是全部事物。景云见四周景物与十年前没多少变化,不禁暗暗感叹,向前面带路的肥胖女人问道:“大嫂,大哥可在家中?”
前面摇曳的身影霍然止步,浑身颤抖着愣怔良久,肥胖女子猛然放声大哭,捶胸顿足,泪如雨下,软绵绵地跌坐在了地上。
景云骤然一惊,疾步上前扶起肥胖女人惊问:“大嫂,为何如此,是否大哥……”
“景云,你大哥,你大哥他被燕山贼害了啊!”肥胖女人一声悲呼,眼泪已止不住地连连滑落。
闻言,景云如遭雷殛,呆呆地愣怔良久,猛然抓住肥胖女人的衣袖大声道:“你所甚?大哥被人害了?多久的事?”
肥胖女人哽咽着道:“一年前,你大哥押送一车竹简前去北平郡,行至燕山时却被一群山贼劫掠,他拼死抵抗要护住那车竹简,恼羞成怒的山贼狠狠地将他劈成了两截,当真是死无全尸。”
景云高大的身躯猛然摇晃了两下,急忙用红缨枪拄地稳住身子,铁青着脸开口道:“大哥的坟茔在哪?带某去。”
“就在庄院后面,小叔随我来。”
吴玄与李崖、秦仲对视了一眼,彼此间轻轻点头,跟着景云去了。
从大屋后面绕过了一道苍黄的山麓,一座黄土坟茔孤寂地坐落在小山坳中,坟前一颗苍翠的松柏随着掠过的秋风轻轻摇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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