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将融,化为天边坠金。
海面镀上了一层金箔,但渔多很明白那个坐在渔船棚子下面的老头要的不是虚无缥缈的金光,而是网兜里沉甸甸的渔获。
渔多尝试用力拉了一下渔网,但是没有扯动。甚至隐隐约约之中他还听到了渔网某处撕裂的声音,这让他不敢再拉了。
年轻的小伙急得满头是汗,心里一直在念叨:“要是搞不上来,老头会打死我的,要是搞不上来,老头会打死我的...”
渔多显然不是一个老手,烈日的暴晒还没有将他的皮肤晒成如同黑炭一般。相比较之下,那个坐在船棚下悠哉的老头才是一个合格的渔民。如果你不仔细去看,你甚至分辨不出他究竟是唐人,还是昆仑奴。
“喂!小子,你在搞什么?你的力气都准备留给壶村的妓女是吧。要是没捞上来,你连根女人的毛都看不见!”
渔多听到老头的催促,整个人都快急哭了。他再次用力扯了一下渔网,网子依旧是纹丝不动。
渔多妥协了。
“师..师傅,好像勾底了。”渔多战战兢兢盯着渔网说道,他不敢看老头,生怕一扭头就是一嘴巴子。
“你他妈的,别叫渔多了!你这衰种,老子当初就不该把你捡回来了!还渔多呢!你干脆叫渔没算了!”老头骂骂咧咧地走了过来,一巴掌就拍在了渔多的后脑勺上。
“滚一边去!让我来!”
老头把渔多挤开,接过渔网用力的扯了扯。他眉头皱了皱,以他多年经验来看,这网子挂的是严严实实的。除了下水就没别的办法了。
“小子!下水把网子解开。”
老头把渔网缠绕在一旁的铁钩上,对渔多说道。
“师傅,别,我不下。求你了,水底下有鲛人的。”渔多又后退了两步,可惜渔船狭小,他根本就退不到哪里去。
老头一拍脑门,早知道自己就别闲着没事给渔多讲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了。“那他妈都是假的!狗屁鲛人不知道几百年没见了,真有没有都说不准呢。我那是逗你玩的。”
渔多还是摇了摇脑袋,不肯下去。老头见他那个样子,右手猛地一扬。渔多下意识就举起两个胳膊就挡着自己的脸。“唉!”老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终归是没有打下去。
“你看着船,我下去。”
老头开始解系着裤子的绳子,准备下水。
“师傅别!你说的,那鲛人就在太阳快落不落的时候,才到水面上活动的。咱们割了网子走吧。”
渔多冒着被打的风险,还是上前冲着老头嚷道。
“你小子再废话,我真抽你!”
老头把手扬起来,用手指狠狠地指着渔多。
渔多见状,立刻乖乖闭嘴。老老实实地搁一旁站着了。
“噗通”一声,老头叼着刀便如同进了水里的鱼一样,在岸上要死不活的,一进水里一溜烟就不见了。
船上就渔多一个人了,他现在才知道老头的好,至少有个活物在旁边。不像现在这样,太阳要死不活的吊在天边,东面又飘来几朵黑不溜秋的云。海风刮着渔多的手,这些鬼风顺着渔多手指皲裂的缝隙钻进去,给渔多刮得生疼。他也不敢动,偌大的不静海,只这一叶孤舟在海面上随着波涛摇曳。
随着太阳只剩下一个尾巴尖露在海平面外,渔多意识到不对劲了。这已经过去许久了,老头还没有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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