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击不中,便抽出腰间的木棒。
何易心念电闪,明白对方不敢杀他,但此时身体悬空,眼见木棒当头抡下,避无可避,这一击夹带着呼啸风声,若是挨上,非当场昏厥不可。可如若此时抽剑反击,只能保证将对方立毙于剑下,却难以留对方一条活口以供审问。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咪呜”一声,一道黄色身影闪过。
对方脸上顿时多了六道抓痕,贼人吃痛,手上动作一滞,这一击的劲力已然大不如前,何易微微侧头,以右肩硬抗下一棍。他双脚落地,只觉得身体右侧连带着脖子一阵酸麻,只能用左手摸向配剑。
对方咒骂一声,忙向后跃去,便欲逃走。
这人显然经验丰富,并不恋战。
绝不能让他去给同伙通风报信,何易纵身前扑,左手握住配剑,猛地顶出,正中对方下颌。
“喵!咪呜——”
那人被这下打得七荤八素,双脚一软跪倒在地。
何易动作不停,一个闪身,长剑便架在了对方喉前。
“说!你们有何企图,又是受谁指使?”
何易侧头看去,发现对方下颌一阵轻微颤抖,继而平静。不对!这不是要说话。果然,对方的嘴巴微微张开,咬肌一动,便要发力。
何易劈手捶下,正中这人后颈。
贼人双眼一翻,人事不知了。
看这人面相,浓眉大眼,三十多岁年纪,虽然右额之上有一块刀疤,但仍能看出几分傲气,不像是寻常的贼人。
撬开嘴巴一看,果然在牙齿上有一块异物,想必只要咬破,便一命呜呼。该死!为什么今天遇到的尽是这种不要命的人?那个老兵是这样,这伙贼人也是这样。
听这人刚才的口音,似乎略带烟阴腔,不像是烟阴人学会了千江官话,倒像是这人的长辈是烟阴人,因此他在说话中也有意无意地夹杂了烟阴的腔调。
在安水城定居的烟阴人……
莫非是烈王遗留下来的千江宁氏?自宁起平定风臣之乱以后,这一脉便从烟阴宁氏中分出,在安水城开枝散叶,也就是所谓“千江宁氏”。
千江宁氏在三王之乱时逐渐衰落,硕果仅存的无非是当今东阁的君圣二人,其他的族人都默默无闻,想不到竟还有人落魄到这般地步,作为马前卒供人驱使,真是可悲可叹。
右肩又是一阵酸痛,何易恨恨地踢了那人一脚。
不能再浪费时间了,他继续寻找那伙贼人,然而地上的冰霜越来越少,在一座假山后面忽然消失。
何易心中一沉,凝神细看,竟再无任何痕迹。按理说冰霜不会消失得如此突兀,难道是他们怕人追查,中途更换了衣服?他随即否定了这个猜想,这一来会留下证据,二来若要换衣服早在上岸时便换了,何须等到现在?
莫非他们已经达成了目的,或者觉得继续深入会有危险,于是原路返回?
这也不可能,这群人所图非小,绝不会半途而废。况且最初发现水迹时还没有结冰,说明这些人也刚到不久,如果原路折返,必然会与自己相撞。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这群贼人走入了自己尚不知道的密道。
何易蹲下身来,用剑柄开始逐个敲击附近的石板,敲击到第三块时,又听橘阳叫了一声,抬头看去,只见它正踩着的那块石板,边缘有白色的划痕,显然是被人撬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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