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成自然,聚居地在惯性的推动下,依然艰难的发展着自己。遭人诟病的监工政策使得穿越众与科马斯人的对立情绪越来越严重,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趋势。
李锐锋虽然在重大决策上是个酱油党,处处以吴宏马首是瞻,但在这个问题上,他反而更有发言权。从警数年,对付“刁民”、“无赖”倒是有一些心得,这次破天荒的支持起赵云明之前的提议,认为应该以雷霆手段将监工们荒唐的行为扼杀在萌芽,以免酿成更大的危害。
用强硬的手段对付自己人,无论出发点如何,这终究是会破坏穿越众之间的团结局面,阻力巨大,发改委的领导也不过就是在碰头会上提过一嘴,始终没有真正的决断。
吴宏赞成文治,不要武斗,只好每天脚不沾地的在每一个工地上穿梭,苦口婆心的挨个做思想工作。赵云明赌气撒手不管,但对吴宏的做法也不赞同,批评他空话太多,无非是什么大局为重,要有政治觉悟这一套,对这些已经尝到身份甜头,折腾上瘾的人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威慑力。
这个问题便这么无休止的拖延下去,仿佛默认了监工们的行为。赵云明觉得憋屈,干脆眼不见心不烦,乘坐奋勇号到圣罗莎岛视察铜矿建设去了。
将这个烂摊子彻底甩给了吴宏。不过,临走之前,他还是叮嘱樊旭一定要严密加强聚居地的警戒工作,并将张振武的身份告之,防备某些人趁此机会搞点乌七八糟的事情出来。
在聚居地周边劳动的科马斯人居住在穿越点附近,以三十人为标准,修建了数十座巨大的木屋,除了床以外,每间屋只有一张分格大柜子,上面整齐的摆放着每个人的餐具——粗糙烂制的土陶质器皿。这些工业兴趣小组陶瓷实验的残次品,本着废物利用的原则,尽数发给了每个科马斯人。
此外,为让这些人养成良好的卫生习惯,卫生部还专门消毒了一批废旧棉布,裁剪之后作为洗脸毛巾发放。至于牙刷牙膏乃至肥皂洗发水之类的,卫生部倒是想发,聚居地也有储备,但这些现代消耗品属于穿越众专用,在不能自给的情况下,无疑是痴人说梦。
据说,工业兴趣小组正在研究肥皂的制造工艺和流程。唐燕对此最是上心,肥皂毕竟是清洗消毒等日常生活中最不可或缺的东西,对于科马斯人养成卫生习惯和防控疾病帮助极大。
辛娜睁开惺忪的睡眼,在高亢嘹亮的起床号中挣扎着起身,穿上月亮祭祀送给自己的华族衣服,拿起自己的洗漱工具,前往营地的蓄水池,准备洗脸刷牙。
赵云明很看重月亮祭祀在科马斯人中的影响力,虽然没有再提让她“入籍”的事情,但允许她自由出入聚居地,在衣食住行上也大开方便之门,盘算以更加文明的生活方式来彻底的同化这位善良恭顺的科马斯祭祀。
辛娜为此倒是得到不少月亮的馈赠,她有整套的华族衣物、有精致雪白的瓷碗、有光亮的不锈钢脸盆、茶杯、汤勺、叉子和筷子,还有牙刷牙膏毛巾等等一切代表聚居地先进生活方式的工具。这一切让辛娜最初感到很兴奋自豪,备受同胞的羡慕。她努力的学习着华族人的生活方式及使用这些东西的习惯,感叹之余也常常想起华族青年嘲讽的笑容和不屑的表情。华族,终究是个只能远观的梦罢了。
她做完个人清洁卫生,穿戴整齐,端着瓷碗领取到了今日的早餐,一大碗土豆泥和两个玉米馍馍。笨拙的使用着筷子,辛娜学着华族人进食的样子,细嚼慢咽。吃完后,将餐具洗净,舀来一碗清水倒进嘴中,鼓动着腮帮子咕嘟咕嘟的涮口。
用科马斯语和正在集合整队的同胞招呼一声,辛娜便走出营地,前往不远处的石文高办公室,准备领取今日的工作任务。站岗的卫兵认识她,并没有阻拦。路上,一队队科马斯人排着歪歪曲曲的长列从营地里钻出,在华族监工骂骂咧咧的表情中向各个工地走去。
这就是华族人所谓的上班?辛娜苦笑两声,用力的敲响了石文高的办公室大门。
石文高现在已经彻底熄灭了回到奋勇号上的希望,安安心心的做起外语翻译和西班牙语老师,同时兼顾整个科马斯劳工团的管理。因为性格和蔼,平易近人,月亮也愿意配合他的工作,在科马斯劳工的眼里,他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他对聚居地所谓的监工政策私下里抵触非常大,认为这些同胞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科马斯人在压迫下,迟早会爆发。只可惜他官小言轻,上报情况只得到一句静观其变的回复,让他猜不透诸位长官及元首的真实想法。无奈之余,只好把矛头对准聚居地的穿越众,认为元首在聚居地的话语权和领导权威正在受到极大的挑战,觉得这些所谓的同胞严重阻碍了元首前进的步伐,军中有同样想法的军官士兵泛滥成灾,这些从游戏中穿越而来的军人习惯于服从,但并不代表没有自己的思想。
拿着樊旭下发给自己关于加强劳工营管理的函件,与人为善的石文高非常有骂娘的想法,难道军队只能做这些擦屁股的工作?辛娜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吐槽,锁好文件,朗声道:“请进。”
辛娜穿着一身浅色的“360度”运动服,脚上蹬了双天蓝色的“非一般感觉”休闲鞋,长发随意的扎了个马尾,不知情者根本看不出这是位活力四射的女孩儿是个生活在17世纪的印第安人。
“辛娜,早上好,来领取今天的工作表?”石文高温柔的笑了笑,觉得这个印第安女孩儿越看越顺眼。
“石长官,早上好。”辛娜操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礼貌的问候石文高:“今天的工作安排出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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